几天之后鹤起来电话“见个面吧，我有东西给你。”
地点约在学校门口的咖啡厅，我过去的时候鹤起已经到了，而且已经点好了两杯拿铁。
“知道你不喜欢吃甜，所以没给你加糖。”
“谢谢。”
鹤起给我几个大小不一的证件，都是一样的名字：褚安易。
我拿在手里，感觉分外沉重，不自觉的扬了扬手，“谢谢，原本你不必这么便宜我。”
“倒不是，我没觉得吃亏。”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要是打理的好，我会感激你。”
我不知怎么回答，低头饮了口咖啡，可可浓郁的味道瞬间在舌尖蔓延开来。
好苦！
“另外，有时间我们去趟民政局吧，就差最后一步了。”
这么快就走到这一步了。
“好，我时间很灵活，完全配合你。”
“嗯。”
类似商务会晤的谈话似乎已经完成。
我们各自饮着咖啡，半晌无话。
“鹤起”我抬头看向他，他的手指状似无意的敲击着桌子，指甲修剪的十分圆润，他似乎永远都是这么精致得一丝不苟，时光格外厚待他，让他总是这样风流倜傥。
“嗯？”
“你就不好奇吗？我为什么会这样？”
“呵，除了姬承臻，还能为什么？”他松了松领带，“从我知道姬承臻的母亲回乡时起，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意外了。”
是吗，所以你知道她会告诉我阿南已经死了，也猜到了我会与你离婚，所以你如此波澜不惊的面对这一切。
“原来——你都知道了。”
心底莫名的泛起几丝失落，本来是在期望些什么？希望他神情戚戚的询问缘由，然后拼命挽回局面吗？就算他再怎么挽回不是也已经打定主意要分开的不是吗？
鹤起声音淡漠“对，我知道，你知道的我都知道。”
“可是，你知道的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你心里的秘密就像一片汪洋大海，而我所能探知的只有一滴，一小滴，我每天都在拼命的压制好奇，又忍不住拼命的去探索那些我不知道的秘密，你在煎熬我。”
“煎熬你？”鹤起苦笑，“你有什么，你的承受力有多大，一滴水的容量已经让你变成这样，给你汪洋大海的事实你拿什么来承受，又怎么来排解，还是你根本没打算处理，只是想和所有的真相一起同归于尽，任由它将你裹挟将你吞噬？”
鹤起语气激烈，脸色铁青，桌面上攥成拳头的双手已经爆出青筋。
果然，他隐瞒了一些事，我知道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可以让我知道一些真相。
“求求你，告诉我，我一直觉得当年我那场意外有蹊跷，我是当事人，当事人有权利知道事情真相，我从别人那里知道的只言片语，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就告诉我吧！”我死死抓住他的胳膊，“我不想让我们连离婚都这么不明不白的！”
鹤起的眼神忽然犀利起来，深不见底的瞳眸冰冷彻骨，像尖利的冰锥一样刺过来，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是吗？你难道不觉得对我不公平吗，还是这本来就是你为了抵消对我的不安而用所谓的真相让自己理直气壮起来？”
腿上的餐布被我绞成了麻花，又紧紧抓在手里，仿佛那不是一个餐布而是我脆弱不堪的神经线，我小心翼翼的保持镇定，生怕下一秒真的会崩溃。
“也好，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让你看看姬承臻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鹤起眼中戾气四溢，语调却出奇的冷静，“你说我有多恨他，你心里就有多怀念他，呵，今天以后，还会这样吗？”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去的，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摇摇欲坠，漫无边际的冰冷从四肢百骸侵蚀到灵魂最深处，就这样意识混乱跌跌撞撞的向宿舍方向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