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凡焦急的冒出来，她的面孔是那么虚渺，遥远的像是在漂浮在半空中的海市蜃楼里。
她嘴唇不断开开合合连续不断的说着什么，可我什么都听不到，耳朵里反复回响的是鹤起之前说的话，真相，真的是残忍的。
就像我万万不敢相信阿南死了一样，我也万万不敢相信三年前的意外竟是阿南造成的，不只是我，所有受害人的横祸竟是由阿南一手造成的。
我曾特意搜集过三年前有关那场震惊全市的输油管道爆炸案的新闻报道，事故发生在开发区的一处商业街附近，造成六十一人死亡，一百三十九人受伤，被损坏面积超过一千平方米直接经济损失八点三亿，被认定为重大责任事故。与此相关的负责任全被依法查处。
那天我在开发区的商业大厦买东西，临近毕业，要忙的事情格外多，要买的东西也列了慢慢一张纸。
因为刚拿到驾照不久，格外手痒，我特意以要买太多东西拿不过来的理由向鹤起借了车。
鹤起有辆别克是放在酒吧里给大家用来进货或应急用的，因为总是被当货车用，也偶尔抛过几次锚。我挑剔着不肯开那老爷车。
鹤起没好气的把他新提的白色奥迪的钥匙扔过来，没好气的说，要是我敢让他的宝贝车蹭掉一块皮，他就活剥了我的皮。
一语成谶。
买完东西，往回开了没多久，若凡打电话来说想吃麦客家的抹茶蛋糕，让我帮她带。
我返回去买好蛋糕回车里，还没等发动起来，意外便发生了，那一片所有的车都被从地下突然爆发的冲力震飞。随之有无数磨盘大小的混凝土石块肆虐横飞，有人不行被击中，来不及惨叫就一命呜呼。
大约是因为我的车在边缘上，没有被向上震飞再落下来摔得稀巴烂而是被不知从哪里来的蛮力从侧方将车身掀翻，然后有不知是玻璃还是石块的尖锐硬物刺进我有胸，喷薄的献血从伤口涌出来。
随着血液流逝，我四肢逐渐冰冷，意识开始涣散，甚至来不及惋惜一下鹤起刚提来的新车就这样被我糟蹋了就陷入无尽的黑暗，一头扎进长达三年的植物人模式。
事情并没有像我一向走向沉默，相反，因为闹出了人命，引来了社会各界的关注，知道与此事有关的所有负责人纷纷受到处分，才慢慢平息下来。
鹤起却不是，在当局大刀阔斧的追究责任时，他丢开所有事整日守在我床前，不关心赔偿，不接受慰问，咆哮着将电视台过来采访的人轰出去，
等事情徐徐落下帷幕后，鹤起却无比冷静客观的追查起来，并顺藤摸瓜，找到了阿南身上。
“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是真的要亲手杀了他，反正医生已经说你不会再醒过来了，一命赔一命我也该杀了他。”鹤起淡漠的声音略显清冷，“我父亲看到了我收集的证据，在我带着手枪准备出门的时候我把截住，关在了家里。
他说那是姬承臻，姬伍科的外孙，即便他是真的犯了罪，姬伍科不会让姬家出罪臣。我竭力反抗，父亲没办法，那些证据出现在了反贪局，案件得到公正的审理。
你敢相信吗？两亿的管道铺设项目，姬承臻吞了八千万，三分之一的款项一缺，势必是一个大坑，没办法，只好偷工减料，那些管道壁的厚度只是原来的一般，在荒郊野外也许三五年不会出状况，但是在人流车流频繁的商业街区，加上之前修隧道造成的地面沉降带来的张力，能撑多久？
他被判了十二年，不是死刑。我在想，也许十二年之后你就醒了也说不定，那样我就真的放过他了。结果没多久他自杀了，过了几年你就醒了。”
听着他鹤起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娓娓道来，我颤抖着问：“阿南知道我昏迷吗？他自杀是因为对我的愧疚吧？”
“为你？”鹤起笑的讽刺，“他从头至尾都不知道你的事，怎么为你自杀？他已沦为阶下囚再不可能得到你，又认定你跟我缠绵厮守，这是多大快人心的折磨，我怎么会让他知道我守着的是昏迷不醒的你来减少他的痛苦？不过他自杀的勇气倒是让我意外。”
“你……”我指着他，气的浑身簌簌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无所谓的笑笑“我什么？混蛋吗？混蛋的是姬承臻，他费心破坏的项目的负责人是由我父亲一手栽培起来的，谁都知道他是我父亲的得意门生，他出了事，我们程家自然受到牵连，他才多大就有这样阴暗的谋划！”
“不是！”我挥舞着双手反驳“阿南不是这样的！”
无奈双手被死死钳制，我无论如何也动不了，只仰着连呜咽着哭得像个孩子。
我挣扎在一个梦里，光影斑驳，瞬息万变的影响飘忽不定，伴随着嘈杂的叫喊声，女人的哭声和乒乒乓乓的物体倒落的声音，我告诉自己不要慌，却看见眼泪穿过手掌径直砸在炽热的炭火上，滋啦一声冒出一缕轻烟。
隐约有小苏打的味道传进鼻息，有冰凉的东西擦拭着手臂，随即昏昏睡去。
我被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就像是被包裹在晒过太阳的棉被里，鼻息还略过甜甜的芬芳。
有人轻轻拍着我肩膀，低声细语的呢喃着哄我入睡，温柔的让人沉醉，是的，我忍不住沉醉。
那种安心的感觉太美好，仿佛回到小时候，在妈妈怀抱里，她轻拍着我肩膀，温柔的催我快睡。
“妈妈……我害怕……”
“不怕。”有浑厚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以后不会让你难过了。”
得到了承诺，我终于完全放下心来，一股脑儿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