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垂点了点头道:“我料的不差,探子不会撤走的。没别的法子了,只能推说出城打猎,寻机逃走。”
慕容宝道:“打猎声势太大,不如我们分头行动,约个地方碰面。”
慕容令摇头道:“探子必然认得父王还有我们兄弟。咱们有一个人出去了没回来,老贼(慕容评)不傻,多半能猜到我等想法。与其被个个击破,不如待在一起拼一拼,机会大些。”
慕容农接口道:“大兄说的不错,外面已是天罗地网,取巧不得。到时候实在摆脱不了跟梢,还得硬拼,人多自然好些。可惜以打猎为名,只能带上骑弓腰刀,缺了甲胄长槊,真是头疼。马匹倒还好说,到时候让家丁下马,自行回去就是,我们可以一人双马上路。”
慕容隆“嗯”了一声,说道:“甲胄长槊是不要想了,若是披挂整齐,恐怕都出不了城门。且选府中良驹,自建春门(东门)直出城东,一人两骑,到时候我等只靠轻装快马取胜!”去辽西大方向自然是往东北,但先是往北走。不过北门广德门就在宫城之畔,守卫重重,此外吴王府也是离着建春门最近,所以选东门出城最好不过。
这时段随插嘴了:“大王,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慕容麟哂笑道:“你能有何好计?”慕容垂道:“随哥儿不要婆婆妈妈,有话便说。”
段随道:“我以为,直出东门不妥。一来我听说打猎多去西山,东门之外是沃野千里,以行猎为名走东门恐怕会被人识破。到时候就不是跟梢,而直接是追兵在后了;二来我们纵然轻装快马,不得休息的话,时间长了,怕还是跑不过追兵。故此我们不如走西门,就去西山行猎,老贼麻痹之下,多半只派探子跟梢,人数不会太多。”
段随顿了下,续道:“西山广袤,我们人少,极易遁走。大队追兵来时,我们已经跑远。他们又不晓得我们要去辽西,多半以为我们西投秦国去了。到时候我们饶个圈子,潜行向北。想我们不过区区几骑,那时便如游鱼入海,追兵却到哪里去找人?”
段随侃侃而谈,倒不是他小宇宙爆发,这种反追踪的桥段小说电影里看得多了,不就是反其道而行之嘛,反了再反的也不稀奇。以慕容垂父子的智商,慢慢推演下去,多半也是这个路子。不过段随先讲出来了,就算他人品爆发罢。慕容垂父子听得惊喜不已。
“此计大妙!”这次第一个发话的居然不是慕容令,而是慕容垂,段随确实让他刮目相看。众人也觉得此计大善。
慕容垂哈哈笑道:“就按随哥儿之计。如此万事俱备矣。。。”突然间神色大变,叫了声“哎哟不好!”
段随与慕容兄弟面面相觑。慕容令问道:“父王何事?”
慕容垂欲言又止,磨唧了半饷终于还是开了口:“此一去,也不知还回不回的来。为父,为父放心不下你们姨娘啊。”原来是老帅哥突然念起了段元妃。
想到此去生死未卜,只怕真的是后会无期了,慕容垂只觉得心上一阵绞痛。
慕容兄弟俱都默然。非是他们与段元妃不亲近,此次行动机会就只一次,冒着打草惊蛇的风险去带元妃走,真的太行险了。
慕容兄弟肯定是去不了,目标太明显;派下人去也不成,一来段元妃离开多年,熟识的下人不多了,二来此次计划本来就不准备告知家中奴仆,毕竟这些人都有牵绊,说不准藏着一两个奸细。。。所谓一朝不慎,满盘皆输啊。
慕容垂正惆怅间,段随又立了起来,只见他期期艾艾地说道:“此事,或许,或许我能帮忙。。。”
慕容麟实在没忍住,抢白道:“段兄知道父王说的是何事?没大没小!”慕容令喝道:“贺麟,你说甚么?姨娘的事,我与段郎说过,他现在不是外人!”
慕容垂叹道:“随哥儿有心了。那罗延的姨娘是个精细人,你贸贸然去,怕是连门都进不得。”慕容麟嘿嘿冷笑,嘀咕道:“还真当自己无所不能。”
段随看了慕容麟一眼,心道:贱人老是喜欢自己抽自己嘴巴子。叹了口气,不疾不徐地把早间的事情说了一遍,完了还不忘煽情一下:“大王,夫人对您,那是日思夜想啊。”
慕容垂父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段随仿佛面前是一个怪物。
慕容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段随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碰到此人回回吃瘪。慕容令哈哈大笑,摸着段随的白头巾打趣。
慕容垂真的是激动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段儿,此子必然是你遣来助我一臂之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