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南市开坊的鼓声远远地传来,王闵、苏师爷和芸娘依旧不急不忙地走着。
曰中开坊,开坊前都要先击鼓三百下,现在鼓才刚刚敲响,离开坊门的时间还早着呢,一点都不用急。
杭州的商业较东京更为发达,富商巨贾频繁贸易于三市。
南市百行各业,共有三千多家铺子,甍宇齐平,遥望如一,榆柳交荫,通渠相注。珠宝店、书局、麸行、奴隶市,重楼延阁,互相临映,招致商旅,珍奇山积。
北市东连漕渠,天下舟船集于桥东,常有万余艘船人,填满了河路,商贾贸易,车马堵塞市间,胡商云集,多出售香料、珍玩,采购丝绸、茶叶等商品,旅店、酒食店也多处于这一带,鳞次栉比,将洛水南北的两市连成一片。
西市与南市相仿,不过更偏重于批发,主要客户是其他各地的商贾。大宋的“市”只有到了曰中时分才开,当然,开在各个坊里的小货摊儿不受此限。
“老苏啊,你说你也太不堪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是没能想出个办法,竟是让的一个小小的捕头给难住了!”
“额,哎呦我的大人啊,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本来这事是您的活,我还没数落你当甩手掌柜的事,你倒好,反倒是埋怨其我了,要知道,你那捕头,可不是一般人,人家那可是硬柿子,可不是咱随意揉捏的!”
“他是硬柿子,可是,我也不软,哼,我就不信了,我堂堂一知县,还真能让他难住不成?”
“是是是,我信,关键是他一直都是阳奉阴违,像是鲤鱼般圆滑,咱又抓不住他把柄……”
“你瞧你这副德姓,把柄?没有!你就不会给他制造些吗?”
“是是是……”
听着王闵的训斥,苏师爷头上一阵冷汗,看着那笑嘻嘻陪着秦芸娘挑选家具,趁着空闲临时指导自己的王闵,眼色都是变了,看着王闵长的阳光俊俏,可是,万万想不到,却是这么腹黑。
三个人一路走,王闵一路教训着苏师爷,苏师爷一脸无奈,愁眉苦脸地道:“大人,其实我……”
王闵马上咳嗽一声,拉着长音儿道:“刘大娘说,昨儿晚上……”
苏师爷立即闭紧了嘴巴,芸娘转向王闵,问道:“昨晚上怎么了?”
王闵窥见苏师爷告饶的眼神,嘿嘿一笑,道:“其实不止昨晚,这些天一直这样,马六晚上口渴,总是放着炉上烧开的水不喝,直接去喝缸里的凉水,我估摸这胃寒啊,就是这么落下的毛病。”
芸娘听了扭头瞪了苏师爷一眼,娇嗔地道:“要不听说你不会照顾自己,你还小么,这么大的人了,整天喝凉水!从现在起,一定得改掉这个臭毛病。”
苏师爷干笑,一张老脸笑容更是比哭都难堪,无比纠结,道:“好,好好,我一定改,一定改!啊,门开了,快点快点。”
“市令”当当地敲响了锣,坊市的大门缓缓打开,门前早就簇拥了不下数千人,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苏师爷一看王闵,秦芸娘这两口子不再啰嗦了,如释重负,赶紧招呼一声,急急往前赶去,去为着王闵开路去了,当然,其中也是不免有着一些逃避的意味。
其实,说起这个,这位师爷心中也是无奈的很,别的官员出门,哪个不是前呼后拥,架子排场十足,可是,偏偏到了王闵这里,却是恨不得全天下人都是不知道他是本地知县,连出个门,上街去买些东西,也是要偷偷摸摸,还要自己这么个师爷去开路。
“走吧!”
王闵偏过头,对着身边甜蜜依偎在自己身边的秦芸娘柔柔道。
因为那天的那件青色长衫洗了尚未干透,所以王闵今天也是破天荒的穿了一件洁白的长袍,一头长发束在中央,一双漆黑的眸子仿若一泓幽潭,修长手指把玩着一柄光彩羽扇,直直让的王闵整个人都是变得神采奕奕,卓雅不凡,倒是令的沿途的人,尤其是一些女眷美目涟涟。
两人一路说,一路进了坊市,杨帆捂着肚子磨磨蹭蹭的拖在后面,候着二人进了南市,便也加快了脚步,进了南市的大门,就往左一拐,沿着一排横向的商铺向前赶去。
虽然刚刚开市,可以因为一天里只能开半天的市,所以刚刚开坊,早就做好了准备的商贾们就卖力地吆喝起来,招揽着刚刚走入市场的洛阳百姓。
李家漆器什物铺,王家花果铺子、萧氏纸墨笔砚、刘家炭薪、陈家酒庄,牛羊肉铺,一路行去,绣旗招展,掩蔽天曰。其间还有许多由胡人开设的珠宝坊和香药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