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狼宗主干路上,有四人并肩而行,身高体型各不相同,他们手中拎着一些吃食,有从食堂买的干粮,有森林里采摘来的瓜果蔬菜,还有被喜欢野味的食客称作‘不是鹿肉胜鹿肉’的野山跳,初来乍到的人兴许觉得这些足够丰盛,但在老弟子眼里,尤其在腰缠万贯的富贵弟子看来,这不过是穷鬼迫于无奈想尽法子填饱肚皮的可怜办法。
苍狼宗从不刻意掩饰贫富差距造成的待遇区别,除了招收时的不论出身,进入宗门后一切都是有钱就能享受特权。对于不差钱的弟子,宗门几乎满足了他们一切所需。吃,有大厨每天专门制作的各色美味佳肴,弟子们甚至还能要求厨子按个人口味做菜;穿,苍狼宗开的裁缝铺不止一家,顶级面料和熟练裁缝能在第一时间制作出上乘服饰;住,如果觉得屋子简陋,只要不拆掉原有建筑,大可以请工人改造,弄成皇宫样式也没人来管。撇开这些不谈,灵技阁、武器殿、丹药房这种场所,除了各自立下的规矩外,都是有钱就可以来任性的地方。
此举深得富家弟子欢心,许多人甚至乐不思蜀,直言那儿简直是天堂,而大多数家世普通的弟子心中作何感想,压根没人在乎。苍狼宗刻意营造的贫富差距氛围其实称得上用心良苦,以此激励穷苦弟子发奋改变命运,至少初衷是这样,但后来发展是否偏离了先人理念,谁去操心,至少走在路上拎着东西的四人不会去管这些屁事,他们关心的是今晚两只山跳拿来火烤还是红烧,吃几顿比较合适。
“武子,晚上我把我那份山跳让给你吃吧,你看咋样啊。”最左侧一个青年突然扭头盯着身旁个子稍矮一头的少年,脸上带着不羁的坏笑,想掩饰也掩饰不住。青年模样不俗甚至算得上俊俏,一眼看去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浪子’这一说法,也许是他因为微卷的长发,也许是眉眼间那抹淡淡狂傲,也许是他招牌式的坏笑。
“你打我那袋炒货主意的次数都快不下三十回了吧,我就只剩一小半啦,上回刚从我哥那弄来,转眼就让你吃得差不多了,仁哥和松子都还没吃上呢,最后一点你还不给我们留!远哥你还是不是人啊。”
个头最矮,年纪最小的少年怒目而视,只是眼中怒气没有几分,哀怨倒是不小,加上他本就五官奇正,即便与人争执也看不出在生气,倒像是一本正经地理论。
被叫做远哥的青年讪讪,突然瞥见并排的大个子竟然罕见地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四人当中,这个体型格外壮硕的大块头无疑是最引人注目的,灵源之灵造就了诸多奇闻怪谈,其中也包括不少奇人异士,相传有类名为‘伏泽’的巨人,体长三丈,吼声如雷,跺脚则地裂,捶胸便山崩。相比起古代这些虚无缥缈的传说,现实中的这位大块头就要和善许多,甚至称得上腼腆,四人当中唯独他属于一棍子打下去都崩不出个屁来的,这当然也让他沦为时常被‘欺负’的对象。
“哎我说松子,你刚才是不是偷偷笑话我来着,啊?你小子,枉我次次留鸡屁股给你,记打不记好的玩意,晚饭别吃了。”
青年把怨气都撒在这个绰号‘松子’的大块头身上,后者却只嘿嘿一笑,神情颇为憨厚,外人瞧见必定讶异万分,如此体格竟然会有这般羞涩神情,也是怪事一桩。
“行啦,别总欺负松子,今天要不是他一拳震晕蝴蝶豹,你最后一条裤子还不被咬烂咯,回头看你还怎么大摇大摆走在街上。”一个温润醇厚的声音响起,听到这话,松子好似有了护身符,冲着先前的俊逸青年再度嘿嘿起来,后者也假装要揍他,高高举起拳头。
如果说先前被叫做远哥的青年模样俊朗,那么最右边的这位无疑是生了副顶好的皮囊,鼻梁高挺,剑眉星目,既有男子粗犷也兼具女子柔和,即便没有华服相衬,羽扇纶巾,他也依然在举手投足间显露出不俗气度,这一切假使没有脸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就真完美了。
“嘿,仁哥,你刚刚不也使的一手好刀法嘛,咋个不见你去单挑一只大虫来,也让咱们尝尝虎鞭是啥滋味啊。”
“阿远呐,你这贫嘴的毛病再不改改,我就是给你整来虎肝虎胆也没用啊。”似乎是四人当中领头的青年无奈一笑。
仁哥、远哥、松子、武子,这平凡又草根的昵称安在四人身上丝毫不显别扭,四人一路走来,哼着小调,勾肩搭背,宛如一家兄弟。
进行至某处时,四人突然见到面前聚集一大堆人,且俱是陌生面孔,那名俊俏青年一拍大腿恍然道:“哎哟,今天是新弟子入选的第一天诶,不过跟咱也没屁干系。”
脸上带有伤疤的领头青年皱了皱眉,轻声道:“咦,他们怎么像是在看热闹?”
“诶,我好像还听着有人在吵架呢!”个头最小的少年侧耳倾听后嚷道。
“那咱去看看?”
“不妥吧,万一又惹上麻烦了呢?”
“我擦,看热闹又不犯法,怕啥,走起!”
四人慢步上前,挤进人群,个头最小的少年突然眼前一亮,惊声道:“这是....宁霄!”
“谁?你认识?”俊俏青年疑惑问道。
“宁霄!我跟你们说过的那个啊。”少年突然兴奋起来,几乎手舞足蹈地跟同伴讲述起来。
“你说那个单枪匹马救了你哥的佣兵队,还在片刻间做掉融体境九阶高手的牛人?”被称做仁哥的领头青年也吃了一惊,连忙压低声音问道。
少年指了指前方,激动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