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钥濯不禁有些痛心,他不知道这痛心是为何而来,他是帝王,后宫粉黛三千,他从未为任何一个妃嫔痛心过,她们曲意承宠,争风吃醋,自己早已见惯,只是眼前的女子,那般倔强,自己看不透,却又想把她看透。红玉刚才急急跑来说她被诬陷了,要杖责三十,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急忙跑来了,还有那夜王弟的请求,自己更是大发雷霆,王弟强占了他的父皇、母妃所有的爱,这次却又想带走她,王弟欠自己永远还不清!难道西钥澈把这个王位让给自己,自己又会感激他了么?
棍棒声仍在继续“十九、二十……”西钥濯看着那个快要晕死过去的女子,下意识地摸摸怀里的那个雕凤缠枝卷草纹的金钏,不知道为什么总不忍心丢掉。看着那女子的红唇早已被她咬的血色斑斓,他沉声说道:“够了。”“可是,皇上,她竟敢谋害傅余容,本应杖责三十的。”
“朕说够了,就够了!西钥濯冷冷的说道,声音低沉,不容置疑。潋绡安静的趴在板凳上,身子疲累的不行,痛彻心扉,眼前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人影。
“还走得动么?”西钥濯望着她,声音冷冽如破冰。“我可以的。”潋绡挣扎着起身,颤颤的站起,动作牵扯到了臀部,巨大的疼痛让她咬紧了牙关。西钥濯盯着她臀部的点点的血迹,脸色微微一沉,将一件黑色的外衫扔给她,“给朕披上,难看死了。”潋绡弯腰,捡起地上的黑色绣着五爪金龙的外衫,缓缓披上肩头。西钥濯深深望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跟着我。”语气仍如山巅上冰雪般寒凉。
潋绡抬首,望着这个尊贵冰冷的男人,心底微微颤了颤,只好拖着虚弱的身子跟在他的身后,潋绡走出阴暗的甫鹰司,阳光照在眼皮上,刺眼的很,潋绡几乎睁不开眼来,只是感觉到另一种新生,潋绡轻轻地微笑,笑容耀眼而明媚。
西钥濯看着这个女子承受着如此大的痛楚,竟还能微笑,看着她妖娆的笑颜,心里有些感动与讶异。潋绡头晕目眩,觉得这条路很长很长,像是走不尽一般,只知道跟着那个冰冷高贵的男子的脚步,一步一步的前进。
西钥濯听着后面愈来愈沉重的脚步声,下意识地缓了缓步子,嘴里却冷冷的说道:“这会儿就走不动了吗?”潋绡对上他冰冷讥诮的眸子,忍着疼痛轻轻地说道:“我可以的。”仍是那句话,仍是那种坚韧的语音。
十几阶白玉台阶,潋绡抬眸,“槲兰阁”三个龙飞凤舞的金印大字映入眼帘。两侧檐翼流飞低坠,精致华贵的蓝紫色的琉璃灯,阁内到处盛开着品种名贵的兰花,疏影交错,芳香弥漫。地面上铺着厚厚的纯白起绒的云雁毯,层层轻纱帷幔,甚是华贵雅致。
潋绡环顾着阁内,诧异地抬眸看向眼前的男子,眸子里满是疑惑。西钥濯却仍是一脸冷冽,他深深凝视她那双清亮冰沁的眸子,淡淡地说道:“这里将是你的寝殿,滟昭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