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芒也是听了动静急急跑来,见莫辞一身怏气不免大吃一惊:“殿下怎么了,可传了郎中?”
王知牧不置可否,只径自一脚踹开了清宸轩房门,夏芒上前搀着莫辞躺下床榻,转身又急急问道:“用晚膳时殿下还好好的,方才在王妃房里用药也好好的,这到底是怎么了!”
“王妃…”王知牧心神颤颤似想起来什么,“对,快、快去传王妃…快去!”
正当夏芒无措发愣之时,王知牧定下心神沉声一怒:“快去啊!”
星月阁。
在“情深”与“算计”中的落差间,江予初憋了一肚子火迟迟也没能入睡,翻来覆去满心烦闷便索性撑着起身倒了杯茶。
一杯茶水未尽,飞絮便已急急闯了进来,满腔惊惧:“姑娘,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江予初静静置下茶杯,是与眼前人全然两方世界的极其淡然:“怎么了?”
飞絮道:“外头护卫说殿下吐血晕倒了…”
“什么——”
江予初心神猛地一震,一时间犹如万鼓齐发灌耳,分寸冲撞着处处神息。
只是她自己都不曾发现闻听这消息之时对他的怨气、防备已尽数而散,只留眸中写满不可置信的急切。
“是真的,方才我见府里护卫火急火燎地去叫了郎中。”飞絮回话之时已替她拿了件斗篷。
江予初疾速理清思绪,满心急切一泄而出:“方才不是好好的?他素来强健,怎得就…吐血了?”
飞絮听得怔怔:“我…外头护卫也不知…”
江予初急急啧了声,一把夺过外衣胡乱披上就往外走去:“罢了罢了,瞧你也说不明白!”
正于此时夏芒也急急迎面而来:“王妃,殿下他…”
“不必说了,我知道。”江予初不予他半分神色,只疾步往清宸轩走去…
*
清宸轩。
榻前是满目谨慎号脉的郎中,莫辞仍是静静合着双目,面色、双唇无半分常日血色。
郎中怔怔起身,于江予初身前两步站定拱手,一身恭敬:“禀王妃,殿下是近日忧思过度,一时气急攻心了才伤了身子……”
忧思过度。
气急攻心。
此言落定,江予初便已大致明了。
——莫辞近日常早出晚归,她知道他定是受了麻烦事缠身。
可他每每在自己身前都是装出一副淡然模样,既不想说,自己便配合万事不插手就是。
谈不上信任,单单是不想问。
毕竟,自己也不想同他牵扯太多反被他拿捏了弱处。
如今两人状态就像是达成了无书契约,各自想法各自相守。
挺好。
至于“气急攻心”,方才是王知牧前去通传“紧要之事”,不过一两柱香的时辰他就成了这般模样,傻子都能猜到定是和他脱不了干系。
江予初压着怒火往房内一扫而过,并未见着王知牧。
郎中继续恭敬交待:“…小的这就去熬了清火泄气的药来。”
江予初缓缓敛回怒目、极力压着火气客气地颔了颔首:“有劳先生。”
待郎中退下,房里陷入一片死寂。
江予初取了帕子坐上榻边替他细细拂去面上虚汗,如他往日照顾她那般。
温柔,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