儋州,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对于儋州城内的百姓而言,这种宁静的日子,便是他们所向往的。有道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你越想得到的,有时却偏偏让你求不得、寻不得。
陈大人府邸就有那么一名下人,大伙寻常都唤他福盛。
这福盛近日来甚是焦虑,只因他眼瞅着陈大人已是亡故,陈夫人带着他那痴傻公子不日也将回归故里,往后他那每月的银钱怕是很长一段时日会没着落。
此人平日里便有饮酒的喜好,这日,福盛偷溜出府邸,寻思着喝点小酒,以抚慰他那彷徨的心。
刚到街口,便遇上几位平日里插科打诨的酒友,于是不需过多客套,勾搭着肩膀便往孙家饭庄而去。
入得饭庄,几人落座,跑堂的小厮眼见有客到来,忙不迭跑到跟前,招呼道:“几位爷,吃点喝点儿?”
福盛没好气道:“不吃点喝点,来你家看媳妇儿啊?”
那小厮也是无奈,心中骂道:“陈大人在的时候,瞅你人五人六的,也就不多计较了。现如今,陈大人都已归天了,这厮还如此横!”
想着磕碜他一把,又怕掌柜的举着算盘揍他,于是那小厮皮笑肉不笑道:“瞧福爷这话说的,咱这儿可没啥小媳妇可看,要吃点,喝点咱这儿有。”
一块儿来的几人道:“捡几样拿手好菜先上着,来两坛一窝春,别掺水哦!”
“得了。”,那小厮转身离去。
三碗酒下肚,福盛的话可就多起来了。从陈大人偷逛青楼一直到偷吃府里的丫鬟小翠,直说的是眉飞色舞,口沫横飞。
众人听得有趣,又知那福盛只要黄汤下肚,连他老婆的肚兜上绣的啥图案也敢说,于是,不时拿话揶揄他。
这家伙还真是一个人来疯性子,瞧得众人都竖着耳朵听,于是把那州府之内鸡毛蒜皮的事情添油加醋的一番吹嘘,而瞧他那洋洋自得的模样,仿佛这州府除了陈大人便数他最了不得。
这一场酒啊从午时一直喝到日落西山。
众人眼见他也说不出个啥了,便纷纷散了。
福盛往桌上拍了一块碎银,便摇摇晃晃的自行离去。
这灌了一肚子的黄汤,随着福盛那一摇三晃的步伐而在肚内“咕咚、咕咚”晃荡,一阵冷风袭来,福盛顿感脑袋有点沉,有点懵,肚里还有点直犯恶心。
可他想起方才那一块碎银,便又是一阵肉疼。于是晃了晃脑袋,一手紧捂住嘴,在街上站定了好一会儿,终于把那股翻滚的酒气给压了下去。
福盛又迈步向前,嘴里还兀自嘿嘿笑道:“好你个土地老儿,想骗爷爷的酒水,没门儿!”
只见他一摇三晃,步伐虚浮,走着一条曲线,也不知是去往何处。
话说这福盛酒醉后便有个特点,他走路不辨东西北,只认那个南。便如今次,他瞅准了南边,一步三晃的径自走去。
夜幕垂落,把整个世界拥入黑暗之中。
生活中,有许多的惊喜总会不期而遇,但有时也会有许多的惊吓悄然而至。
此刻的福盛摸着黑,走在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边走边打着酒咯。
终于他抬起迷糊的双眼,瞅了瞅前方,嘿嘿笑道:“到了,不晓得那......那个小六睡了没?待我去敲门。”
言罢,便径自向前,抬手拍在门板之上,却是随着“吱嘎”一声,门扉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