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云爷,您不是说他回不来了吗?您尚未成亲,这传出去……这孩子长大了也会被人欺辱,看不起……云家门楣……”桂枝犹辩解着。
当初没有成亲,她与宋均便在后宅如此那般,桂妈妈就不喜欢。
云树以为只是将药碗重新丢回去,她便会明白她的意思,没想到,她竟然还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辩解。
“够了!桂妈妈真是越来越会办事了!我这些年不在,这京中的规矩,桂妈妈可真没少学!”云树声音结了冰。“我不想防着外人,回来还要防自己人。桂妈妈回去颐养天年吧,以后不用再来我院中。”
焕梨一听急了,慌忙跪下求情道:“云爷,我母亲,我母亲她……”她知道云爷为什么生气,却没想好如何为她母亲说话。
“焕梨!你也想出去吗?”
云树的冷绝让桂妈妈再也立不住,撑住因日子安稳而日渐发福的肥胖身子跪下道:“云爷是老奴的错,老奴越矩了。老奴是为您考量啊……”
“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以后不管是谁,若敢伤我孩儿,我必手刃之!再灭其族!”云树怒气划断了屋里所有的声音。
桂枝做这样的事,让云树觉得身边人一点都不可靠,简直仇敌一般。越想越气,桂枝托盘中的那碗药被云树抓起,又摔出去,“砰”地一声,溅了众人一身药汁、碎碗片。底下跪着的人没一个敢动弹的,大气都不敢出。
这么些年,云树极少发脾气,尤其是对这些身边照顾的人宽容又温和。看来她长时间不在,这些人的心思都把控不住了!都敢替她拿主意了!
桂枝不知道云树将这个孩子看得有多重,便擅自做了主。云树的行为告诉她,她做了多么不可饶恕的事!云树若是没嗅出药味,直接喝了这碗药,那云树醒了,死的就是她全家!她的身子都禁不住抖起来。
于云树来说,云氏一族与柳氏一族只有这一点骨血。溪畔剧烈的腹痛,让她感知到这个孩子的脆弱与不幸,她便没有决心去陪宋均了,她想要竭尽全力护好这个孩子。谁若灭了她的念想,它也全族都别想安生!不管是谁!从尧关回来的云树,身上多了戾气。
桂枝自以为是对她好,擅自做决定。这种,就如当初的海伯一样!桂枝在京中待了数十年,自己不在的时候,桂枝宛若当家主母一般,便忘了身份,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都搞混。不过,哼!若是焕梨遇到这样的事,她也会如此果决的端来那碗汤药吗?
云树从床上起身,重新给自己开了方子,让云棉去拿药、煎药,一刻都不许离了人!
“跪在这里做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云树冷喝道。
众人刚要退出去,云树冷声道:“焕梨,你留下!”
云爷贴身的事都不让她做了,焕梨心中正难受,忽听云爷叫她留下,心中又是一喜,忙凑过去。
待众人退出去,云树便道:“我离京出海的前一夜,填了半阙词与一首歌词,为什么歌词会流传出去?还在大街小巷传唱!”
那时云树身边就焕梨、云棉、云深三个人,她出海带走了两个,收拾房间的就只剩焕梨,那歌词却是从美人居传出去的。她问过月姐姐一嘴,月姐姐说是焕梨拿去的。自幼一起长大,又贴身伺候,便给了她这么大的胆子!云树本没想计较这些事,她知道焕梨也是气不过黎歌另娶她人,想为自家主人出口气,但她越矩了!
重立书桌前,云树想起了这件事。如今桂妈妈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是该好好管束管束她们,理理家风了!
焕梨被云树吓得直直跪了下去,“云爷,云爷,我,我,是我做错了……云爷,不要赶我走,我再也不敢了……”
“回去面壁思过两个月!好好想想你都做错了什么!”
“云爷……”焕梨已是泪眼朦胧。
“还要我罚的再重些吗?”
焕梨不敢再说话,抹着眼泪退了出去。
云爷一觉醒来,云宅内堪比二把手的一家人,竟然被拔下去俩!一时云宅的其他人心有戚戚。
年轻的云云们觉得云爷常年不在家,是该整治家风的;老人儿却觉腿肚子打转儿,赶紧反思自己这些年是不是做错过什么?
云爷幼年立下的家规:背叛主人要被打断腿!云爷确也手起棍落,在他们面前一棍一个,打断四五个人的腿!当时他们怕的不行,只是几年过去了,云爷待又他们和善,他们便有些忘了家规。
孟家人一心为云家,却被主人罚,回想想,日常确实有些过傲了,简直拿自己当主人家一般,有些忘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