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1 / 2)

 江湖中消息散播地最快,何况以独孤求败此时的名望,一举一动自然备受关注,因而在独孤求败与‘林惟庸’决战之后,武林中不久便传开了有关这一战的种种传闻。()由于真正的‘青州儒侠’林惟庸对此事始终不发一言,而日观峰上的那个‘林惟庸’又只是昙花一现,与独孤求败一战之后便再无讯息,所以江湖中又留下了一桩遗案。

其实,正如当日在场的江湖中人所猜测的那样,那个假冒林惟庸之名应战的人不但是官府中人,而且在六扇门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此人姓辛,乃是医学世家的子弟,弱冠之年便被荐入刑部做仵作,在公门中因验伤精准而被同行称为‘妙手神判’,三十岁时更被公认为是仵作这一行里的魁首,可是此人却另有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隐密:他不但在暗中习武,而且已经自创出一套别开生面的武学。

这位辛前辈自幼嗜武近痴,却因为是家中长子,需要继承辛家医术的衣钵,而不得不弃武学医。待得医术有成之后他借行医为名外出求师学武,又因机缘不巧而未能寻得名师,在屡次投师未偿心愿之后,他索性决心自行揣摩。京城六扇门中藏有许多江湖人物的档案,每当他接到一件案子时便将与之有关的档案借调出来,把档案中记载的招数,与伤势对应起来借以推溯出招数的方位、力道等内涵;另一方面,他又借治疗伤病等借口结交六扇门中的高手。能从各级衙门升入六扇门总堂的人物,除了各有一套成名的绝技之外,大都是见多识广的老手,他一个仵作问起有关武学的事来,官差们都认为不过是出于好奇而已,乐得在他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英雄事迹,于是将自己在追捕凶犯时与敌方对敌过招时的情形一一陈述,使他暗中偷学了许多门派的招数。他在武学上倒也的确有惊人的天分,如此东拼西凑地集he了几百招五花八门的招数,竟也给他融合成了一套怪招。待得他有了一定的武功之后,他一方面继续从各个案子中琢磨推敲,另一方面又借外出办案之时暗中化装找人比武,来验证自己在武学见解上的对错。由于他城府深沉,行事隐秘,所以此事一直无人知晓。到了他年过不惑时,已经自己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武学见解,便辞了六扇门中的差事,隐居起来将脑中所记的数百套不同门派的武功默写出来,分门另类加以习练,如此又过了五年,他终于在武学上自成一家,就在他自认为可以凭借自己的武功扬名江湖的时候,江湖中已经沸沸扬扬地传遍了‘剑魔’独孤求败的事迹。

独孤求败一剑独闯江湖的豪情,使他心向神交,并决意要直接向他挑战。只是他行事谨慎,为了有必胜的把握,他又重回东京六扇门求职,他在仵作这一行是第一高手,六扇门自然乐意他回去帮忙,而他重回六扇门之后便将各地呈报上来的有关独孤求败的档案收集起来,反思独孤求败的家数。这原本就是他的看家本领,不久之后他便自信已经将独孤求败的路数摸透,当听说独孤求败约林惟庸在泰山日观峰比武的消息后,便带领三个弟子赶到青州。

林惟庸原就对应战一事殊无把握,只是迫于情势才不得不勉强出头,听他说要代自己应战当下慨然应允,又热情的将他师徒几人留在府中做客。他自然明白林惟庸留客非但是出于感激,暗中也有观察试探之意,索性便把话挑明了,主动要求与林惟庸考教一下武功。林惟庸给他破了心事,也不虚掩客套,两人当夜便在林府后花园暗中比试了一场。林惟庸身列当世绝顶高手之列,自然有一流高手的见识,因此两人虽然斗了个平手,林惟庸却自知要逊色许多,他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才假作不分胜负,对他代为应战之事便多了几分把握,当下替他出面安排好了泰山日观峰决战的事,又向青州、泰安二府借调了一千官兵策应护卫。

自从辛氏自创武学以来,虽然暗中与人比试过许多次,却无缘与真正的绝顶高手切磋谈论,因此在与林惟庸动手过招时暗自手下留情,给了彼此一个情面,等到林惟庸安排好了一应事务之后,他便不失时机地与林惟庸谈论起武学上的法门见解来。林惟庸自从作了知府,因身份不同已是少有机会与人谈论武学,被他一问倒正是给挠到了痒处,情不自禁和他秉烛夜谈了几夜。

论起江湖草莽好汉中的见闻来,林惟庸可是比他多了许多。涉及蓬莱一派时林惟庸固然难免有诸多讳避,其余事情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同辛氏相互唱和,倒是颇有英雄相惜之意。既是同处绝顶高手之列,彼此间难免会有交往,辛氏从他口中大概印证出来一些独鸿子、孔应策等人的武功路数,眼界为之开阔了不少,而在与独孤求败对敌时便顺手将这些心得施展了出来……这便是他替林惟庸应战的前因后果。

容旺海是容家的长房长孙,能拜辛氏为师是因机缘巧合,可是却并不被他器重。而容旺海本人对武学一道也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倒是辛氏教授给他的奇门遁甲,他反倒花费了许多精力来研究,甚至已经青出于蓝,在机关暗器方面的造诣远远超过了师父。

日观峰一战之后,辛氏向三个弟子嘱咐了几句之后便飘然而去。这三个弟子中铁冠中、胡妙春二人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辛氏依据他二人禀赋的不同分别将自创的武学“照玉神功”、祖传的医术传授给这二人,教其有安身之命的一技之长。

自从与师父分手之后,容旺海邀二位师兄同回容家,二人都婉言谢绝了。容旺海只得率领昆仑奴回东京汴梁等师父的消息。开始的两年中,铁冠中、胡妙春二人还与他保持联络,容旺海知道大师兄南下湘淮闯荡,二师兄则四处悬壶济世,倒也颇为欣慰。而随着京师被金兵骚扰,渐渐便和外边断了音信。

靖康末年,汴京中人心惶惶,容家是名门望族,与宫中执事太监素有联系,因此容旺海虽然不是朝臣却对宋金之间的战局了如指掌,当听说徽宗有意逊位于钦宗时,容旺海便意识到汴京或许难以守住。对于金银珠宝他倒不在乎,令他在意的是家中珍藏有师父数十年的心血,师父既然托他收藏便是信得过他,他虽然出身豪门却并无纨绔子弟的虚浮作派而为人重信守义,答应了师父便要遵守诺言,为了未雨绸缪他便令家中心腹管家温总管押送部分贵重物品、全部武学典籍先到回春谷避难。

凡是真正的良商大贾都懂得进退之道,因此往往是‘狡兔三窟’,分别在各地营造密室,或者是藏匿财物或者是在失事的时候藏身隐居,那回春谷便是当年容氏先祖选中的一处最隐秘的藏身之所,容旺海也曾带着辛氏师徒游历至此,四人都看中了它四季如春、环境幽雅。辛氏曾感慨说:‘待到功成名就后,若能在此隐居的话,可是胜过了桃花源啊。’

自从与师父分别之后,容旺海记得他说过要在回春谷隐居,便领着温管家到此地寻找师父。等到了回春谷之后才发现师父并未到此,容旺海趁机在谷中四处勘察,发觉此谷非但气候宜人,更兼地势险峻、位置偏僻,虽然无人居住却因临近苗寨而无饮食等方面的不便,可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处人间仙境,便利用等候师父的日子来布置此谷以备后用。

容旺海于机关埋伏、奇门遁甲一途实有过人之长,回春谷经他精心布置已是初具规模,他又令温总管率领一班昆仑族人留居谷中,一方面开山垦荒、种植农物,一方面按照他绘制的密图继续修建谷中居室、设置奇门阵法。等到温总管回转汴京之时,回春谷早已又另换了一番景象,非但有了人间烟火而且更为险要,外人若是走进谷口,必然陷入谷前的‘武侯遗阵’内,走上半天依旧会绕回来路,虽有千军万马也进不得谷中,这才更有秦人旧舍的意味。”

独孤天之前在谷中疗伤之时也曾误入阵中,虽然身负绝世武功却也出入无门,闻言不禁暗自点头。心道:“果然如此!”

“却说温总管率领容家家人回到回春谷后,便望眼欲穿地殷切盼望容旺海前来会合,谁知过了数月也未见人旺海及其家小到来。差出探听消息的家人更带回一个坏消息:就在温总管带领头拨人马逃出汴梁不久,金兵便攻陷了京都,在烧杀抢掠一番之后便押解着京中官宦富商回归塞北。容家老小虽然没有确切的消息,但是连贵为天子的徽、钦二帝都在此没中豪尘被掳,容家众人的遭遇也就可想而知了。

温总管心中忧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一来是他还要照应已赶到谷中来的第一拨人,这些人中除了少数壮丁之外,大都是老弱妇孺,这百余人男女混杂,又需要同几十名昆仑奴相邻而居,的确需要一个有身份、有能力的人来安排他们日常的作息,使他们各司其职,能在谷中安居乐业;另一方面,靖康之难之后金兵已是占据了中原,宋人只能在长江南岸踞险而守,在此国家蒙难、山河破碎之时,凭他一人之力也难有何作为。

时间又过了月余,谷中忽然来了两位意外之客,除了众人殷切盼望的容旺海另有一个灰衣僧人。众人自然欢喜雀跃,唯有心思缜密的温总管发觉事有不妥,急忙遣散众人,将这二人请入雅室,灰衣僧人这时才向他吐露真相,原来这灰衣僧人竟然便是已经失踪了六年的‘妙手神探’,此时出家法号为‘心止’禅师。他原本是心高气傲之人,日观峰一战败在独孤求败剑下,自然颇不甘心。潜心深思,自觉武学识见上较之独孤求败渊博一筹,内力却不及他深厚,他曾听人传说武林中内功心法首推少林派《易筋经》,便暗下决心练习《易筋经》上所载内功,再与独孤求败一争短长。

少林寺中卧虎藏龙,心止几经周折方才混入寺内,削发剃度作了个‘心’字辈的小辈僧侣。然而藏经阁在少林寺内是何等重要,寺外之人固是难以靠近,便是本寺僧人,若非具备一定身份也是不得擅入。他也真有过人的毅力,为了不露痕迹地在入寺之后只做些烧火、种田、洒扫等粗话,随同初学入门功夫的少年僧人练习最基本的‘罗汉拳’,每日念经诵佛,一如寻常僧侣,直到一年之后他才利用黑夜潜入藏经阁。

《易筋经》藏匿虽然隐密,可是他曾潜心钻研过奇门遁甲,进入藏经阁几次后便给他找出蛛丝马迹,终于在一处暗格中找到了武学宝典《易筋经》。他找到《易筋经》后并不携带它出寺,却将它重新放回原处,只利用闲暇时间偷潜入内就地研读。这倒并非是他蔑视少林僧人,只因《易筋经》通篇由天竺梵文写就,心止虽然博学多才却于梵文知之甚少,藏经阁内前辈高僧阅览经文时所留笔录,加上平日诵经时所学梵文,却正可助他破译经中要义。再者,正因藏经阁是少林重地,寺中武僧日夜严加守卫,因而阁中极为幽僻,正是练功的绝妙所在。他艺高人胆大,既是想到此点便索性将藏经阁当作了练功房。

藏经阁中前辈高僧的笔录除了涉及佛法之外,难免有许多阐述武学见解的论述。心止原本只想借用某些论述来辅助他习练《易筋经》,可是后来他发现有几位高僧的武学修为十分高深,在诸多见解上虽与原文有别却又并不弱于《易筋经》应有的记述,只是尚未能完全脱离原文另开一家之言。其实,他虽身在佛门却并没有潜心修佛,于人我之想尤有世俗见识,自忖《易筋经》固然博大精深却出自天竺胡人之手,既便练成它后胜过了独孤求败,也非中土武学之功,自己何不汇总这些独特见解自成一家,为中原武学作一番功业。他立下如此宏愿之后便顾不得其它,终日匿于藏经阁内阅读武学典籍,于他平日里份内之事自然懒得再去照应。同事僧众发现心止失踪之后报于执事僧,众僧人自然有一番查找,遍寻不见之后也就只得当他是不奈佛门清苦私自还俗作处,好在寺中没有丢失甚么重要物事,时日一长便不了了之。

心止痴迷于武学,极少足出藏经阁,只在思路凝滞时遁出寺外,在嵩山闲游一畅胸怀,少林寺中虽是高手云集,对他来说却是视如无物。

某一日,他登上太室峰顶散心时恰逢日出,万物沐浴阳光,山中景象瞬间万变,他若有所悟,在峰巅苦思了三日三夜,豁然顿悟出‘由已则滞,从人则活’的武学至理。急忙返回藏经阁随手从身旁取下一本经书,将所悟武学全数撰写于字里行间,因这经书原本就薄又是在字缝旁撰写,所以连写了四本方才将通篇心法登录完毕,在第二卷中又写明‘呼翕九阳,抱一含元,此书可名九阳真经。’此时,心止入寺已近六年,眼中所见尽是佛学经典,耳中所闻皆是暮鼓晨钟,却因痴迷于武学而将佛学弃如敝履,便是在历代高僧遗留的微妙禅机中遍寻字句也毫无向佛之心。

此时大功已成,夙愿以偿。有道是‘心无私欲天地宽’,心止写罢了《九阳真经》突然发现自己所用的四本经书竟是达摩老祖亲笔手抄的一部《楞伽经》,不由得心内一震:自己创下这九阳真经,本意乃是与达摩老祖的《易筋经》分庭抗礼,然而此时偏又将《九阳真经》写在了他的手抄经文中,莫非冥冥之中佛祖有心点化?正当他心中浮起此念时恰值少林寺中众僧人做晨课,吟唱佛法之声弥漫寺中,心止忽如受了‘当头棒喝’,悟透胜败如浮云转眼即逝的道理。

他原想就此在少林寺中隐身修佛,又觉尘世中还有未了之事。忆起当初自己嫌富爱贫,对三弟子容旺海颇有不公之处,而且也不知他将自己搜罗的各派武学经典如何处置,实在有必要作一番交待,于是暂离了少林寺直奔汴京。

可惜他赶到东京汴梁之时为时已晚,金兵早已攻破城池掳走徽钦二帝。‘四海容家’作为京师的殷实商贾自然难在战乱中得免,容旺海在城破之后凭借奇门阵法在府中负隅固守了月余之后,终因囤粮用尽而落入金兵之手,在金兵牢中备受鞭挞,心止将他救出之后他已是筋疲力尽,到了灯枯油干的危境。逃离汴京时,心止从他口中得知回春谷乃是容旺海的避难保身的准备,便将他送到了此处养伤调息。

心止将前因后果叙述了一遍,取出一粒‘青灵丹’嘱咐温总管给容旺海喂下。这时容旺海全凭心止以‘九阳真经’输入体内维续性命,‘青灵丹’是心止出家之前秘制的神丹妙药,不但配方神奇而且药材难觅,心止费了几十年的心血才收集到所需药材配制了这么一丸,大有起死回生之效,他怕自己出谷后容旺海因为失了‘九阳真经’的调养而命不久长,这才将‘青灵丹’给他留下,又传授了一套‘九阳真经’的养气功夫使他可以自己养伤,救了容旺海的性命心止自觉还了一段尘缘,便飘然出谷,从此不知所踪。

容旺海生长在富贵人家,外表谦恭内心却自有一股傲气。心止走后他并不依法养伤,却令温总管将‘青灵丹’用清水融开,教他在谷中隐密之处种植一株灵草,每日子、午二刻用丹水洒灌,又把那套养气功夫记载下来传给温总管;嘱咐他料理好回春谷,又说如果有可能务须探明铁冠中、胡妙春二人的行踪,尽量使师父传下来的这两个流派的艺业归入回春谷,重新融为一家;倘若实在完成不了这个心愿也要当作遗命传给继任谷主……说完这些遗言后,容旺海仰天大哭三声又长笑三声后,吐血而亡。

容旺海逝世之后温总管便名正言顺地作了谷主。然而他性情纯良忠诚却无过人才干,守谷安民尚可胜任,若是说到完成“三派归流”的宏愿非他能力可及的了。其后,谷主之位依次传给了吴、易、夏、程四代弟子,直到沈笑的师祖金宗源接任了谷主之位,回春谷却是又变了另一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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