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报丧(2 / 2)

“五孩是怎么啦?平时话可不少,今天这是······”不知道蔡小姐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打断了刘永敬的话。

这是众人的目光才集中到坐在屋里角落里一声不吭、两眼发呆的张禹爵身上。此时张禹爵正在将屋内已经所有与捻军有关的人和事进行记忆过滤,他既然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就要开始为以后打算,可是历史上捻军虽然晚于太平天国灭亡,而且规模涉及区域也并不算小,可是毕竟这是都是成为流寇之后的事情,至于具体到个人,除了杀掉僧格林沁的张宗禹外,就知道是张乐行领导开始的,至于张乐行什么时候、怎么死的都不清楚,可是就算自己能够说服“老爹”继续打着“团练”大旗,那又如何,别所下面的人不愿成为真正的团练,就算都死心塌地地追随,那清政府能允许吗?曾国藩、李鸿章这些朝中有人、手下有兵的团练头子和自己是不同的,苗沛霖的下场应该就是自己的。

正在考虑这些问题的张禹爵根本就没听见其他人在说什么,更不会注意到他人的目光了。

这个时候张宗禹的注意力也重新回到了兄弟身上:“对了,俺们的张家店外面的柳树上睡着了,当俺被杀喊声吵醒的时候,推了推五孩,谁知身上绑着的绳子松了,五孩就摔倒了浅河滩上,迷糊了好一会才醒,之后一直就是这样了,一路上就傻呆呆的。”

“难道是摔倒了头,水有多深,什么部位先着地的?”颇懂医道的龚得树问道。“这个时候包河只有沙土滩了,只有中间才有水,什么地方先落地的就不知道了,不过,不过五孩醒来之后不是问什么地方就是时间,对了还说什么地狱,他不会看见什么了吧?”一向大胆的张宗禹说话有点发颤了。

“啊!”离张禹爵最近的张刀姐立即将张禹爵搂在了怀里,她从小被张乐行收养,与过继过来的张禹爵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这份感情绝对不亚于亲姐弟。

随后,张乐行、杜金婵等人将张禹爵团团围住:“郑五爷要在那就好了”。虽然杜金婵总算为张乐行生了一个儿子,可是对于似儿似侄的张禹爵他依然十分疼爱。

郑五爷即郑景华,蒙城人,祖上三代行医,年少时考中秀才却再无长进,虽然被选为贡生,却和祖辈一样,醉心于行医救人,现在张乐行身边充当捻子练勇的军医。

而正在思考的张禹爵突然被人一搂,随后脸庞就贴在了一块软绵绵的地方,还没反应过来的他用有些痴呆的眼光向上翻了翻,这年头没有后世那家伙隔着,就算穿着棉袄也能轻松感觉到发育成熟的味道。之后张禹爵先后被杜金婵和蔡小姐搂入怀中,这些人都是站着,坐在小凳子上的张禹爵的头基本上都被放在了同一个地方。

这几个人不是把自己当弟弟就是儿子,可惜自己不是现实中的张禹爵了,脑海中想象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张禹爵轻轻推开众人。他现在也非常的不适应,因为只从两年前闪电般参加完那个人的婚礼之后,几乎这两年就完全沉寂在事业和书本中度过,完全可是说是自己只从上大学之后,在心理和生理上最为寂寞的一段时间。

“让我来看看,摔着头的事情可大可小。”龚得树示意三女士离远点,伸手就去掰张禹爵的眼皮子。

张禹爵闪了一下,脸上疑惑着道:“谁摔着头了?”

“你这傻孩子,当然是你自己了,这种事可大可小,还是让你龚老师好好看看。”张禹爵虽然推开了杜金婵,但是杜金婵的手还是不自觉地抚摸着他的脑瓜。

“我没事,就是有点头疼。”张禹爵微微笑了笑,“刚才、刚才说到的报仇一定是要报的,豫勇既然杀过界来,那安徽的官府就脱不了干系了。”

“我们捻子的事情,绝对不能靠官府,而且这些当官的也指望不上。”

“话虽这么说,可我们要防着安徽官兵在背后捅刀子,所以官府的口气要探,指望不上更好,最起码我们的理由就充足了,而且还能鼓动更多的百姓加入,哀兵必胜。”张禹爵拍了拍头,嘴里虽说已经在出主意了,可是心里还是想在如何回去,恐怕心态彻底摆正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吧?

“五孩说得有道理,俺看还是先让五孩进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先派人进城探探消息,另外在派人去接应苏老天他们,就算出兵也要先听听老天他们的。”军师龚得树看到五孩还能想到这一层,就知道脑子不但没有摔坏,反而摔聪明了。

龚得树,捻军的军师,也是张禹爵的老师,自幼家境贫困,父亲早丧,是母亲撑棍抱瓢,南里逃荒北里要饭,好不容易才把他拉扯大。俗话说“穷人出世打狗,长大还是要饭”。龚得树长到十八岁时,还没找到活路,母子俩个依旧依靠要饭为生。话说“家贫出孝子”,老母亲一次病重,无钱求医问药的龚得树听了旁人的指点,北上老母跑上了龙山古道宫,向无为老道求助。身着一身百纳道袍,脖颈上挂了一串象牙道珠的无为老道,浓眉大耳,鹰鼻虎鳃,下颌像倒置的红木鱼,像是画上去一般的长须。一见龚得树的面,无为老道就仿佛有着突然拾到一颗稀世珍宝,那龚得树的眼睛与一般人大不相同,迥然深渊格外有神,是可以继承自己的人。无为老道便一面为老人治病,一面招龚得树为徒。古道宫的墙壁上,全是无为老道用长剑剔出来的美丽图案:有开天辟地的pan古、炼石补天的女娲、发现草药的神农、教民稼穑的生陵、治理洪水的鲧和禹等等。由此可见,无为老道出家修炼前,必已经有了经世之才,至于脱俗修炼的原因,连龚得树到最后也不得而知。拜师之后的龚得树除了“修大礼拜”,给老子、庄子磕头外,无为老道由浅入深地向他讲解道教的精义——“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无既能生有,为万物之本源,当然是道之体;无为道体,才能显出道体的无限,才能有无限的开展······”“学道不学拳、学道不学医,等于没有学”;无为老道的用心还在让龚得树用医道去“显名、显灵、显法”。他详尽地给龚得树解释了“勇于敢则杀,勇于敢则活;敢,勇敢、坚强;不敢,柔弱、软弱”等道理。无为老道文武全才,即教龚得树识文断字,又教他抓药治病、刀棒剑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仅仅三年,秉性聪明的龚得树各方面的本领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就在此时无为老道却染病顺化,仅仅留下几本道书、药方和一把剑。随后人称“刘饿狼”的刘永敬就领着几十号人占领了龙山,夺下了古道宫。龚得树只好再一次和老母亲过上了四处流浪的生活,知道母亲去世才改投张老家。作为捻军军师的龚得树继承了道家无为的思想,和张乐行可以说一拍即合,既要打抱不平,带头“吃大户”,又要控制规模,坚决避免与官府闹翻,走上造反之路。其实这一点也正是中国读书人的共同特点,与刘永敬、芦老照、张德才等大字不识一个的穷苦人出身不同。<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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