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脸可以看到走廊的尽头,吴良和花儿站在那里。
他们两人也都看着我,一个冷冰冰,一个脸上带着笑意。
用了一点力把门推开,然后我看到头上裹着纱布的明烨正躺在床上。
开门声惊动了他,所以此时他也把头转过来看着我,目光由最初的不相信,转为惊讶,随即他就从床上坐起来,却扯动了手上扎着的针头,大概还有身上的伤口,所以身体明显一滞。
我快步过去,按住他说:“别动。”
他根本没有去看自己的手,反而伸手抓住我,眼里都是热切的光:“音音,你真的在这里”
我觉得眼前一阵模糊,很想跟明烨说些什么,喉咙却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手被他捏的很紧,骨头都要缩小一般。
明烨用另一只手抹了抹我的眼角,想把我揽入怀中时,自己却轻轻“哼”了一声。
我忙着低头去看他,那只扎针的手已经回了很长一段的血,触目惊心的红让我一下子就放开他,急声说:“你别动啊,我去叫护士来看看。”
明烨抓着我不放,连眼睛都没离开半分,嘴唇像是机械性地说:“我没事,看到你就好了。”
心内五味杂陈,早知道这样,你又为什么不早些来找我呢?
护士来给他处理的针头,然后严肃地说:“不能再动了啊,这只手都扎了好几次了,再乱动,还要重新换只手扎。”
我等到护士出去了才问他:“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受伤的?”
他苦笑着摇头说:“大概太急于找到你,所以错信了人。”
我有点不相信地问:“你是说是有人把你打伤的?”
明烨点头,然后说:“不过没事,他们也没动我别的东西,就是把手机踩坏了而已。”
好吧,难道所有人都跟他联系不上,此时听他重提手机,我连忙把自己的拿出来说:“你先给你爸妈打个电话吧,我听非然说他们都急坏了。”
明烨的眼睛暗了暗,寒着声音问道:“非然,他一直跟你有联系吗?”
我搞不清楚他跟非然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走了那么久,他如果想找我的话,肯定会去问非然的吧?
可是我又感觉到纳闷,他既然会去问非然,为什么不自己打电话给我呢?
不过明烨已经把我的手机接了过去。
他也没有急着打电话,而是在上面快速地翻查起来,然后惨兮兮地笑着说:“你们果然有联系,是不是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你在哪里?”
我就问他:“那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明烨就在手机上又翻了几下,然后拿给我说:“你看看我有没有打。”
在手机的黑名单区域,我看到了他的电话号码,还有一串的被截下来的记录。
他把手机还给我,面色平静,眸光里却带着悲苦:“需要这样吗?”
我无话可说,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电话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的,在离开宁城的时候,我确实对明烨生出一些怨恨来,但是我不会做这种黑对方电话的事情来,如果真想不要跟他联系,换号不是更好吗?
可是手机又一直在我手里,除了我,还能有谁?
这种事情解释不得,就是说了他也不会相信。
倒是此时,他千里迢迢过来,看到这样的结果不知做何感想。
我把手机拿回来,看了看上面的记录,也打定了注意不再解释,只问他:“那你现在要怎么样?”
他的牙齿咬了咬,许久才问:“你想让我怎么样?”
“我左右不了你的决定。”
明烨看我,然后一字一顿地说:“如果我说你能呢。”
这话像针一样,根根刺入我的心尖,很疼,又带着尖锐的触感,每一个字下去都在提醒我此时眼前的人,我应该重视。
我从他的病床前起身,看了看窗外已经晴开的天空,低头再看明烨的时候,他还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没有黑你的手机号码,你来看我,我很感动,但我不想再回去过以前的生活了。”
这是我能说的全部的话,既是我很想他,既是我还想跟他在一起,但是在宁城那无数的时光里,我夹在他与乔家之间的憋屈和忍耐,还是让人不堪回首。
对的,我不想再回去过那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