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些天没在安稳的榻上睡过觉了吧,容琳睁眼时觉得浑身的骨缝儿都疼,借着熹微的晨光打量尚显生疏的卧房,不由对自己苦笑:她的命格还真不是普通的奇怪:又一次在陌生的地方独自醒来!
昨夜的意外也不是全无好处,男丁们走后,女眷们也都顺势散了,倒解了彼此的尴尬。六娘连夜回了内城,走前还不忘单叫着容琳,嘱她得闲儿上内城家里去……
四娘得到消息,逼香儿打着灯笼扶她过来,絮絮地跟容琳说了好一阵话,不外是宽容琳的心:女人间的闲言碎语别当真、外头的事不用挂记,他们爷们儿兄弟在一起,什么事儿也难不住,容琳一一答应着,再三告诉四娘她没生气、不担心,还是拗不过四娘,到底是当着四娘的面睡下了,四娘才算去了……
听听外屋没什么动静儿,容琳微笑,昨夜影影乎乎听沐云和她的两个丫头在西屋又说又笑的,叽咕到快三更还没闲着,这时候想是耍熊儿起不来了!也不叫她们,容琳自己轻手轻脚起身,边把搭在熏笼上的衣裙一件件往身上套,边思谋着一会儿要做些什么……
刚把衣服穿利整,房门响了,青杏打着呵欠就进来了,“小……小姐您醒啦?”伸手捂住又一个呵欠,眨巴着眼看着容琳傻笑.
容琳忍俊不禁,“让你们再不早些睡!洗脸水呢?”青杏去叠着被褥,“沐云姐姐和金桔姐姐去了!”容琳闻言叹笑,“你们这也怪投缘的!打个水还得两个人去!”
青杏转过身来,比划着笑,“不去不行啊!金桔姐姐脸上从这儿到这儿全都血乎淋啦的,不去洗干净了可怎么见人?”
容琳听得吓一跳,停下梳发的手,“怎么着了?!”
“没怎么着!”沐云在门口笑,端了水送进来,金桔半仰着脸跟在后头,鼻子里还塞着细绵卷,容琳一见放心,“怎么长着长着倒长回去了?还像小孩子似的流鼻血?”
青杏笑道,“金桔姐姐不惯咱们北边儿的气候,直嚷嚷冷,我和沐云姐姐就让她睡炕头,谁想到又太热了,燥得慌,一早起来她就成这样儿了!”
金桔也觉不可思议,自嘲笑道,“我就天生不该是享福的命!好不容易有人想娇惯娇惯我、我自己还禁不起!”自怨自艾的语气惹得另两个人吃吃地笑个不停。
沐云把盆架什么的支好,一看金桔还小心翼翼不敢低头,更笑了,“行了,不用再仰着了!凉水激过了就好了!当心老那么仰着你那脖子再直不过来!”
金桔让她一吓,赶紧正头,惹得青杏和沐云又笑了,容琳看着三个人的嬉笑无间,看出沐云也比昨日初见时亲热,心暖,从青杏手里接过帕子擦了脸,边让金桔给梳头边问,“沐云,一会儿是要用饭了么?”
“是,少夫人。家里的饭是一起做、不一起吃,都是厨房按各房人头准备了,各房自己去拿回来,只有一些特别的时候才全在一起用饭,那样的遭数挺少,都是现告诉。平日里三餐的时辰是一定的,或早或晚的前后不差一炷香,到时候去就行了。”就把三餐的时辰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