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小子啊,跟在我身边都好几年了,别的都没学会,唯独不知跟谁学会了一手拍马屁!”
张燕嘴上嫌弃着,脸上的得意之色却出卖了他。
“放心吧,等王当兵败身死,我的书信和公子们应该也就平安抵达无极县了,到那个时候,车骑将军自然会看到我的诚意,绝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此时张燕心想,最好是能借楚云的手除掉王当,如果王当侥幸不死,自己也能以“违抗军令”的理由,名正言顺地处斩王当。
由于这一次,王当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一己之私证明自身,而冒着害死所有人的风险,就算是其他几位渠帅,在得知此事后,应该也不会替王当说话。
“王当啊王当,这一次是你自己找死,可别怪我不讲多年的情面了。”
张燕的眼神中已闪过阴桀之色,又恍然想起什么,冲亲信问道:“对了,速速随我去检查一下,王当临行前带走了多少粮草!”
正如张燕所说,王当带走两万兵马,张燕并不心疼,一来那些人本就已经被王当暗中收买,否则他们也不会冒着风险随王当而去。
再者,此次若是能剪除一些不忠于自己的士卒,军中也不会再有异样的声音跟自己唱反调,在明面上,朝廷见张燕兵力稍损,也会不再过于防范和忌惮张燕,这无论对张燕个人,还是对整个黑山军而言,都是利大于弊的好事。
但粮草就不同了。
张燕现在不缺人,缺的是粮草。
本就剩余不多的存粮,如果被王当带走大半,无论王当是胜是负,张燕都将面临巨大的难题。
即便在这之前,张燕就安排自己最信得过的将士们把守谷仓,并三令五申不允许任何人私自进入谷仓,但以王当的身份,也许有办法从中带走粮草也说不定。
怀着忐忑的心情一路如阵风般快步走到马厩,张燕骑上自己的枣红色骏马,与骑着战马的亲信一起,赶赴谷仓外。
事实证明张燕这次是多心了,王当并没有从城内的谷仓中取走任何粮草,也许是不愿意提前惊动张燕,他大概是从别处弄到粮草来支撑作战。
“两万兵马,他就算用什么邪门歪道搞到了粮草,也绝对支撑不了几日,哼,这个王当,为了证明自己,倒是有几分破釜沉舟的气势,就是可惜,人太蠢了点。”
说完,松了口气的张燕冲亲信唏嘘道:“好了,回去睡觉吧,且看那王当如何自寻死路!”
——
翌日,张燕亲口将王当的所作所为告知其他渠帅。
渠帅们神情不一,有的惊愕,有的仿佛意料之中,但大多人都对王当的做法感到气愤。
因为大家再怎么说也是一个集体,如果王当不满张燕的做法,本该在昨日探讨时提出来。
既然昨日没有提及,夜间却不告知任何人自己偷偷率军出城,去找人家车骑将军的麻烦,这不单单是背叛了张燕一人那么简单。
所有渠帅心里,都有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
“王当此次做得太过分了,只是不知大王既然昨夜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为何不加派人马去追赶王当,命他回来呢?”
最忠于张燕,且最为勇猛善战的大块头将领孙轻不解地问道。
“孙老弟,我当然也想王兄弟回来,可你想啊,他都瞒着咱们自己率军出城了,如此一意孤行之举,我估计就算是我亲自追出去,他也不会回头的。”
张燕当然不会说自己巴不得王当去送死,于是把早就想好的“正当理由”讲出来搪塞过去。
这个理由很充分,也站得住脚,孙轻叹了口气微微点头,丝毫没有起疑心。
其他渠帅们虽然脸色都不好看,但也没有人质疑张燕的说法。
满面虬髯的纤瘦汉子叹息道:“罢了,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大王,还是说说咱们该如何应对吧?”
“是啊,若是放任王当他与车骑将军交手,这谋反的罪名,岂不是也牵连着一并盖到咱们的头上?!”
张燕淡然笑道:“无妨,弟兄们不必惊慌,我已经重新书写了准备给车骑将军过目的信件,有澄清王当的所作所为皆是他独断专行,与我等无关。
只要咱们如约派人护送三位公子去无极,就足以用行动证明咱们的诚意,到时候以车骑将军的英明,看了我的信件,自会明了。”
“有道理!”
“大王说得是!”
“大王说得对极了!”
一片赞许声过后,张燕与众渠帅再度去拜会曹丕三兄弟,摆宴为三人送别,并将信件交到曹丕的手上,千叮万嘱一定要送给楚云过目。
为了防止出什么意外,张燕还特别贴心地为他们三人提前规划好了路线,不仅将先前俘虏的两千曹军亲卫尽数奉还,并派三千精骑护送,以免王当会动什么歪心思,派人在半路拦截,将曹丕三人又给绑了过去。
毕竟现在三位公子是张燕手上最大的筹码,他们能否平安到达无极,可以说是决定了张燕还有整个黑山军的未来。
与张燕等人道别后,曹丕、曹彰、曹植三兄弟皆是心花怒放地大呼解脱,而后带上两匹人马,按照张燕规划的路线,秘密前往无极。
至于那位胡县令,也随曹丕三兄弟同行,这是他与张燕商量之后,他自愿前往无极为质,让楚云更容易相信他们的诚意。
——
当三兄弟踏上归途时,刚巡视完营中情况,正准备在帅帐中稍作歇息的楚云,却突然收到了匪夷所思的情报。
“你说什么?黑山军的一位渠帅,率领两万人马,正朝着中山郡的方向而来?”
楚云坐在座位上,不曾挪动一下,只觉得是哭笑不得。
被楚云问话的传令兵小心翼翼地汇报道:“回禀将军,确实如此,我们绝对没有看错。”
“不,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质疑你们看错了,只是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好了,你先下去吧。”
与传令兵商讨军机毫无意义,对方已经尽了自己的义务,楚云也不想多费口舌。
“喏。”
眼看着传令兵远去,楚云看向一旁的王平,含笑问道:“子均,又是时候考考你了,此事你怎么看?”
“老师,学生以为,此事兴许与张燕并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