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往东移,夜凉如水,一抹浅色身影静静站在凤舞府(凌柄如所住的偏府)门口。
身影是冥熙,春风拂面的书卷气质,干净不张扬的浅袍,温和的脸,永远不会肆意的双眸。
“少主,府尹大人可能要将第三江渭江转给蔺家了。”
“可能?”他才从凌柄如的房间里走出来,眉头皱了一下,望着自己的这个右臂:“尹玄夔又收了蔺北皇什么好处?”
“赠了黄金白银不计其数,并转送了他最宠爱的美妾嫽姬,三人此刻便在渭江画舫饮酒赏舞。”
“蔺北皇自从得这娇音似酥的嫽姬,便如珍宝珍藏起来,不允任何人瞧一眼。这次慷慨转赠那老色鬼,倒是舍得。”凌弈轩冷笑,星眸半眯:“有本少主在,他休想得这块肥肉!”
冥熙依旧敛目,视线垂在地上:“假若少主想有十成把握取得渭江,那么日后必须要让大夫人一分,大夫人毕竟是尹玄夔的掌上千金,一句话可顶旁人的十句。”
“本少主现在就是在忍让她。”凌弈轩为冥熙的话皱眉,看着新房方向:“让尹玄夔在今夜尽管将财气酒色撑个够,日后我慢慢拉拢他,现在按兵不动。”
“少主,冥熙以为我们筹备得差不多了。”
“差不多?”凌弈轩冷嗤一声,拧眉:“以后的路还有多长?冥熙,你现在回南郡去,无大事或不得我召不要过来御敕府!”
“是,冥熙这就回去,少主的解药冥熙已呈到少主的寝房,请少主速速服用。”
“解药?”凌弈轩一愣,双眸在月色下泛着森冷的紫色幽光,突然笑道:“我从不信这笪孷的巫术,却不曾想它真的让我生不如死,冥熙,你说我到底错在哪里?”
冥熙敛目垂首,没有作答。
凌弈轩也不需要他的答案,陡然转身,大步往东院的寝居走。
等走到灯火通明处,只见得他深邃的俊脸上已恢复一片冷色,又哪有一丝刚才的凄怆?只是那双幽深的眸子,依旧流转着幽冷的紫光,冷峻中带着妖魅,不似平日的他。而没有人知道,此刻他很痛苦。
那种痛苦不是内伤未愈,而是魔障噬心,阵阵情潮在体内翻涌,噬他的经脉,吞他的内力。
这种强烈的情潮曾经是他兴奋的天堂,而现在,却是他永无止境的地狱。
“吱!”他推开房门,一如既往在月圆之夜看到宽大红木榻上躺着一个赤身**的陌生女子,视线熟练锁在女子白嫩的背部,眸子冷下来。
半只血红鬼面蝴蝶,张着獠牙,栖在女子背部,栩栩如生,翩翩欲飞。
那是笪孷女子代表处子之身的守宫砂,妖艳异常,魅惑横生。半只鬼面蝴蝶代表女子为笪孷平民之女,整只,则代表笪孷公主或皇族。
他的薄唇嘲讽勾起,朝榻上的女子走过来。
整只鬼面蝴蝶怕是看不到了,因为那唯独的一只,已经毁在了他手上。
“爷。”女子原来是醒着的,一直保持着趴卧的姿势,将她背上那半只蝴蝶与娇好的身段展露在男子面前。而后坐起,如蛇般朝男子缠过来。
他眸中紫色幽光更冷,陡然将女子从榻上拽下,一把压到了墙上。而后直接抵着墙,毁了那半只鬼面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