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纷,冀州,巨鹿郡,下曲阳县,位于巨鹿、常山与中山交界之处,距离常山真定县和中山毋极县各有百里,算是近在咫尺。
中平元年黄巾之乱爆发后,正是在这里结束了讨伐黄巾的最后一战,时任左将军的皇甫嵩与巨鹿太守郭典攻破下曲阳,杀死张角弟张宝,俘杀十余万人,在城南筑成“京观”。
如今已经将近十年过去,下曲阳县的创伤渐渐被抚平,而此时在城南的宅院里,有着一群特殊的人物。
堂屋中,上首坐着的赫然是如今的冀州牧袁绍!
下面郭图、逢纪、许攸都在。
此时的袁绍神情有几分阴郁:“不知元才此行如何?可曾说服那高览?”
“主公尽可安心,”许攸抚须道:“元才虽然年轻,却有苏秦与张仪之才,区区一个高览,何足道哉!何况主公已收服渤海高氏,高览不过高氏旁支子弟,有高氏家主出面,必然马到功成。”
“嗯。”袁绍点了点头,又问许攸:“子远从中山毋极,不知甄氏意向如何?可愿附从于吾?”
“主公多虑了。”许攸傲然道:“甄氏二子甄俨在魏郡担任曲梁长,他们敢不依附主公吗?我又代主公许以高官厚禄,他们又岂会舍美玉而求顽石?若是不从,捉了那甄俨,他们必然屈服!”
袁绍点了点头,认同许攸所言,又看向逢纪,还没开口,逢纪便道:“而今主公为冀州牧,中山、常山本就当在主公麾下,苏双、张世平、刘氏,不过郡县豪商,当初取我冀州粮草,理亏在先,主公威逼、利诱,他们岂敢不从?”
“嗯。”袁绍点了点头,又看向正发呆的郭图,道:“公则以为如何?”
“啊?”正在发呆的郭图有些茫然。
袁绍神情有几分不虞,又问了一句:“公则以为此次可能除掉张辽?”
郭图犹豫了下,道:“张辽非寻常人也,恐不易图之。”
袁绍皱了皱眉,恨声道:“不想当初吾兄却是勾结张辽,劫掠冀州钱粮,又劫走了沮授、审配、友若等大才,真是可恨之极!”
逢纪道:“主公勿忧,麴将军已然出马,更有黑山为内应,张辽此次必然难逃一死!倒是别说中山与常山,便是并州与河东,亦在主公彀中矣。”
袁绍默然点了点头,眼里露出厉色:“张辽,几番辱我算我,此次必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
常山郡东北的大营中,高览坐在那里,神情有些沧桑,他的下首有两人,一个是一个年轻文士,正是袁绍的外甥高干,另一个是个中年人,却是渤海高氏如今的家主高延。
“高将军,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高干神情诚挚:“高将军本是冀州之人,而那张辽却是并州之人,出身低下,而我舅父出身四世三公汝南袁氏大家,如今更统御冀州,大败公孙瓒,威及青徐兖豫,恩泽四方,郡县咸服,一高一下,清晰立辨,高将军还犹豫什么?”
看高览还在沉吟,一旁的高延不悦的道:“高览,我渤海高氏皆属袁使君,汝莫要糊里糊涂误了我高氏。”
高览想了想,肃然道:“张将军于高览有知遇之恩,更任以重职,未曾负我,我岂能背他,汝二人还是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