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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六、萧挞凛的伤心地(2 / 2)

耶律课里说:“太师说攻下瀛州可以震慑宋军,我看未必,高阳关真的那么重要吗?它只是宋国北方的一个关隘,攻下它,不足以让宋朝廷震动。”

萧排押说:“是呀,瀛州在宋人的眼里,并不是很重要,不然,宋国的援军早就到了。”

耶律隆绪说:“这么说,攻打瀛州并不划算?”

韩德昌说:“这里不存在划算不划算,我们此次南征的目的,并不是要夺取城池,占领土地,因此,没必要为攻打城池伤亡那么多人。”

耶律隆绪说:“是啊,攻打瀛州我军伤亡了数万将士,真让朕心疼。”

耶律隆绪说罢,引来一阵唏嘘,有人竟然啜泣起来。

耶律磨鲁古说:“请问大丞相,我们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待韩德昌开口,萧绰说:“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逼迫宋国与我们签订和约,让我们的子子孙孙都过太平的日子。”

耶律老君奴说:“若是这样,很简单,就派几个人到宋国去,让他们签订文书,不就行了,何必还要派兵到这里打仗?”

韩德昌说:“太尉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自古没有束手就擒的敌人,和平也是用鲜血换来的,所以,这一仗我们必须要打,以打促和。”

萧排押说:“大丞相说得对,只能以打促和,不逼迫他们,他们就不会就范,要想过和平日子,就要先流血。”

萧挞凛说:“为了子孙,我一定要打好这一仗,我要用我的血给他们换来太平盛世。”

耶律善補说:“既然我们并不是为了夺取土地,那就不需要花太大的力气攻占城池了。”

耶律磨鲁古说:“照这样说,我们是不是应该班师回国了。”

王继忠说:“不,我们的目的还未有达到,此时回去,前功尽弃。”

耶律隆绪说:“依你之见,该怎么?”

王继忠说:“现在宋国还在犹豫,我们只有继续南下,给他们施加压力,逼迫他们与我们谈判,才可以达成和约。”

萧绰说:“继忠之言正合我意。”

韩德昌说:“南下,首当其冲的是大名府,这也一个难啃的硬骨头。”

王继忠说:“既然我们不是以攻城掠地为目的,那我们何不采取围而不打的战术,让他们感到有压力即可。”

萧挞凛横了一眼王继忠,说:“这是什么话,哪有围城不打的,不攻打他们,他们如何有压力?”

耶律老君奴说:“是啊,我们大老远跑过来,不攻打他们,难道是赶集吗?”

王继忠说:“所谓压力不一定在于力,而在于势,就好比一座摇摇欲坠的房子,虽然没有倒塌,却总让人感到不安,会想办法离开或者修缮,围城也是一样,只要我们将城围住,城里人自然感到压力,会想办法求援。”

没等王继忠说完,萧绰便说:“好主意,我们就等他们的援军到来。”

韩德昌说:“这个主意确实不错,原来我们一直犯了一个错误,用我们的短处和宋军的长处相拼搏,岂能不败?”

萧挞凛恍然大悟道:“是啊,我军擅长野战,何不让宋军走出来比划比划?”

“不错,我们就应该这么打。”耶律隆绪说,“还是王继忠有见地。”

萧排押说:“所以,我们要包围大名府,攻其必救,只有这样,才能调出宋军增援。”

萧绰说:“好吧,那就包围大名府,不过,攻击还是要攻击的,不攻打一下,他们也不会着急。”

韩德昌说:“太后所言甚是,我们不能久等,就像王继忠说的,我们要给那间破房子,来一点风雨,让他们快点找人修缮。”

萧挞凛笑道:“那这点风雨就让我给他们吧,我要让他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耶律隆绪笑着说:“既然太师有这么心急,那就请太师前往进攻大名府。”

萧挞凛领旨,萧绰说:“駞宁,这回去大名府意在包围,吸引敌人增援,不要花大力气强攻,注意保存实力。”

萧挞凛说:“臣知道了。”

萧绰说:“那就由萧挞凛率第一队人马先行,耶律课里率第二队继进,耶律磨鲁古第三队,耶律老君奴第四队,萧排押第五队,朕和皇上随后率大队随后赶到。”

耶律善補说:“可是,皇太后,大军都南下了,万一瀛州的宋军出来截断我军的归路怎么办?”

萧绰说:“瀛州的宋军,已不足为惧,朕留一支人马,由你和萧继先率领,保护我军的粮草辎重通道。”

耶律善補和萧继先都面有惧色。

韩德昌说:“你们怎么连这点胆量都没有,这样吧,我让我的侄儿制心帮助你们。”

萧继先喜道:“多谢大丞相,制心将军有勇有谋,我们无忧矣。”

耶律善補却说:“韩制心不是有伤在身吗?怎么上阵临敌?”

萧绰说:“你还真想他上阵杀敌呀,朕告诉你,留下韩制心是让你们保护他的,还指望他上阵杀敌?你们可听好了,韩制心少一根汗毛,朕饶不了你们。”

二人被训斥的无言,只得慌忙点头答应。

当天,萧挞凛点齐了人马,训完话,便让副将带领人马先行,自己则登上一个高埠,久久地看着瀛州城内。高大而又坚固的城墙,这十几天来一直是他甩不掉的梦魇,十几日的连续不断的攻击,摧毁了城墙上的所有的雉堞,城墙被削去了半人高,但现在,它似乎又长高了,宋人抢修得很快,新修的城墙似乎比原来的更坚固。

十几天来,尸体填满了护城河,河水被染红了,又变黑了,结成了硬邦邦的血块,尸体堆起来比城墙还高。每天他就看到一车又一车的僵硬的尸体被拖走,残肢断臂,血肉模糊,有被烧得焦糊的,有被打得面目全非的,就那么一车车拖走,埋了。

萧挞凛的心在流血,那些尸体有很多是他的部下,是他的朋友,是他的子弟,就那么死了,埋了。他感到心疼。

萧挞凛望着城墙,这究竟是一条什么样的城墙呢?怎么就打不垮,跨不过呢?他不敢相信瀛州里的人这么快就修好了城墙,他们到底用了怎样的神力?是的,他们的确有神力相助。

在萧挞凛心目中,高阳关的守军是有神力相助的,几十万人,十几天的进攻,不要说是一座城池,就是一座山,也会被削平,一个湖,也会被填平,为什么就攻打不下来呢?

这一仗,萧挞凛的颜面丢失干净,他曾在众将领面前吹过大话,说他的西北军一天就会攻下城池,可是,十几天的鏖战,他的西北军终于成了一个笑话,白白损失了数万人,从此人们当他的面叫他“太师”,背后却叫他:“太能吹”。

自从“太能吹”的冠冕戴上他的头顶时,就像带上紧箍似的,他每天都被紧箍勒得头痛欲裂。这个沉重的帽子压得他佝偻了身子,他的形象在众人面前一落千丈。有时,他甚至都不敢在那些小校面前抬头,他总觉得他们不再仰头看自己,每个人都在他的背后指指点点,嘴里喊着“太能吹”。

他极力想摘掉这顶桂冠,因此,他一心只想攻下瀛州,他知道只有攻下瀛州才能摘掉这顶帽子。但是,高阳关并不给他这个机会,无论他怎么攻打,高阳关就是岿然不动,让他在城墙上碰得头破血流。

高阳关成了萧挞凛的伤心地,几次三番折戟于此,那远处矗立不是高大而坚固的城墙,而是他的耻辱碑。

这时它被阳光照得非常刺眼,那斑驳的破损的城墙,浸透了鲜血,被阳光晒得黑乎乎的,那是他的将士流下的鲜血,像记录着他的一笔笔罪恶和失败,他也为此倾倒了一次又一次的泪水。

萧挞凛看不下去了,眼里满含泪水,这个高大,坚强的汉子终于忍不住哭起来。他哭得如此伤心,手下劝说了半天,都劝不住,只好叫来皇太后。

萧绰来了,并不相劝,静静地看着高阳关,等着萧挞凛平静。

萧挞凛看萧绰到来,终于停止了哭泣。

萧绰说:“伤心吧?”

萧挞凛哽咽,不能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萧绰说:“好,现在朕命令你立刻离开这个伤心地,忘掉它,去干大事,争回自己的脸面。”

萧挞凛擦干眼泪,说:“臣听太后的。”

萧挞凛说罢,跃上马背,对萧绰说:“臣不会让太后失望的。”

萧绰笑着说:“好,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萧挞凛说:“太后放心,臣身后便是易水,臣不达到目的就不过易水。”

萧挞凛说罢,抽了马一鞭子,马迈开四蹄,飞奔而去。

萧绰尚在愣神,想着萧挞凛以易水为誓,心中笼上了一层阴影,一抬头,萧挞凛已经走远,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莫名地伤感起来。

萧绰想起了当初耶律斜轸的叮嘱,萧挞凛真的不能大用吗?现在看来,他是对的,而她还是对萧挞凛那么信任,除了喜欢他外,就是她一直对耶律斜轸的不满,为什么他总是对的?连他领回了刘玉兰,也是对的。婉容并没有怪他,还一如既往地爱他,这究竟是为什么?而这一切,恰恰证明她是错的。婉容对耶律斜轸的爱,就是对她的嘲笑。

萧绰在这一点上觉得自己非常失败,她是一个不肯认输的人,所以,不顾耶律斜轸的临终劝告,还是起用萧挞凛为元帅,但事实再一次证明耶律斜轸是对的,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萧绰目送萧挞凛远去,一种不祥的的兆头,出现在她的脑子里,她想让萧挞凛回来,但已看不见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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