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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快到了吧。”
进入墓园的时候,宫远润停下来看了看天色。
“部长,还有一会儿。”
瀚飞应道。他转身看向他们来时踏过的雪地,伸手一扬,雪地上留下的脚印便被抹去了。
宫远润又迈开了步子。他看中一块高度合适的墓碑,便走过去坐下,脱下了大衣。瀚飞从他手里接过衣裳,质感厚而柔软,但冰冷得没有染上一丝温度。
真是个冷血动物啊。瀚飞看着宫远润苍白如雪的脸,心想。瀚飞将大衣翻到了反面,大衣里布满了像是戒指的小圆环,在圆环上,挂着一根根短细的蓝色石。瀚飞的眼睛逐一掠过那些蓝石,然后把大衣递还给了宫远润。
“宫远部长,数目已确认。”
瀚飞肯定地道。实际上他没有认真的去数,因为昨晚已经确认过很多次了。只是,宫远润一向过分谨慎,容不得一点疏漏。
“这是最后一次祭祀了。”
宫远润穿上大衣,从墓碑上站起来,目光忽然定在了左前方。
瀚飞顺着宫远润的视线,看见几十米远处有一个女人的身影。她跪立在一座墓碑前,大概是在祭奠谁。
宫远润再次仰头看了看天空,繁星在浅蓝色的背景下散发着微弱的光辉,天空仿佛还迷恋着钻石闪烁的华衣而舍不得褪去。他皱起了眉,冬日缓慢的天亮的速度,令他很不耐烦。当他向那个女人走去,眉间的皱痕立刻平复了。
瀚飞站在原地叹了口气,心中为那个女人感到不幸。
宫远润走到了女人附近的一座墓碑前,低头开始悼念坟墓下人。一股寒气灌入了女人的鼻腔,她突然咳嗽起来。
瀚飞看见了女人止不住颤动的肩膀,以及宫远润转头在对女人说话。他想,宫远部长一定面露和蔼担忧的笑容,笑容中还会带着伤感。宫远润就像真的是来祭奠某个亲人一样,让女人觉得他既亲切又能对她的痛苦感同身受。
“我是医师,看你的脸色不太好,不如替你看看吧。”
尽管有一段距离,瀚飞见宫远润走近女人,就似乎能听到他这类似的体贴的话。
瀚飞一直觉得宫远部长最厉害的不是他的通灵术也不是医术,而是与陌生人拉近关系的能力。
很快,女人把手给了宫远润。宫远润的手指按在她的脉络上,倾听着女人的心跳。他十分喜欢这种犹如将跳动的生命握在手心的感觉。女人的脉搏渐渐弱了,她靠在宫远润的肩上时,脉搏归于了平静。
他从袖中拿出一根蓝石,女人的灵魂便被吸入了石中。他拉开大衣将蓝石挂上去,再让女人维持跪立的姿势。做完这些,他才走回来。
“没必要浪费时间啊,直接杀掉不就好了嘛。”瀚飞无奈道。
宫远润笑道:“对女人要温柔哟。”
“通过脉搏控制心脏,这就是部长教给珈谷那个小丫头的吧。”
“是的。”
“可是她杀人……”瀚飞眼前浮现了一具血红的尸体。
“小谷很聪明哟,自己学会了通过脉搏控制人的血液,所以让他们变成那个样子。真是恶趣味呀。”
他们说着,走向墓园深处。
“果然看雪景还是墓园最好呢。”
“为什么?”
“不觉得那些坟堆像雪白的皮肤上的脓包么,呵呵。”
瀚飞斜眼看着宫远润,心想你的恶趣味也够多的。
他们来到了一座普通的墓碑前,虽然普通,却藏着机关。瀚飞将墓碑转动了一些角度,墓碑后的坟冢便左右分开,出现了一条通往地下的暗道。瀚飞再次消除了他们的脚印,他们走下去后,坟冢合上,墓碑转了回原来的方向。
地下室中,有十个男人等待着他们两人。
室中央的地板上画着一个像雪花的大图案,雪花的每一个棱角处立了一盏烛灯。
宫远润看了看地下室的角落,问道:“小谷没来么?”
“没有。”
“算了,反正她也没用了。我们开始吧。”
他说完,脱下大衣。
其余人迅速围绕图案站立,待宫远润点头示意,他们便咬破手指令血滴到了图案上。在咒语声中,雪花图发出了光芒。宫远润取下蓝石,一一抛向图案上空。蓝石内的灵魂化作一道道蓝光坠入了雪花图的光芒里,而作为容器的蓝石则被一股从图案散出的力量震碎。
祭祀的贡品全部献上之后,雪花图发出白色的光柱,瞬间穿破了地下室的屋顶。
“降临吧,雪之鬼神。”
宫远润唤道。
在白光中,他们看见了一个几乎与光相融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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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得知漠颜离开官府,就猜到了她外出的目的。
他在大厅等候她回来的时间里,思考着如何向漠颜解释的简单一些。但是想了很久,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他内心痛苦的原因,自己当然清楚。可深究其因果,却发现因果链纵横交错,无从寻得源头。
忽然,他听到大厅外有动静。
官邸的守门人在呼喊侍卫,似乎出了事。
他走出大厅,浅乡奏久也闻声而来。他们疑惑的对视一眼,一起走向前去。聚在门边的侍卫挡住了他们的视线,见两位大人过来,便马上让开了道路。
漠颜走下大门下的台阶,眸子里泛着冷光。她的模样有点狼狈,脸颊上沾着暗红的血,嘴角发青。好看着她楞住了,然后才注意到她身旁的侍卫押着一个少女——白天见到的那位神医。
好快步来到漠颜身前,道:“你受伤了?”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