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人家你情我愿。碍了谁人的眼？关了哪佛的事？逆了哪边的天？……”</p>
看来录音机里播的是粤曲版的《白蛇传》。</p>
苏师傅坐在藤椅上，眯着眼睛，听着曲儿，手指在藤椅扶手上顺着节奏敲击着。</p>
苏师傅名字叫苏耀祖。</p>
他年纪不大，三十五岁，身材高大，有一副好身板，两眼有神，面相忠厚。</p>
姚小聂：“苏师傅，劳烦您，再要六碟炒河粉。”</p>
苏耀祖忙站起来，关掉录音机，笑道：“好。即刻就来。”</p>
苏耀祖说完，看着姚小聂，又问道：“你就是姚小聂？”</p>
姚小聂：“嗯。我就是。”</p>
苏耀祖笑道：“前两天你在学校里面发生的事情我听说了，我觉得你做的事情是好事，那些人骂你是不对的，我支持你。”</p>
姚小聂看着苏耀祖忠厚的笑容，他觉得挺感动的。</p>
苏耀祖走进房屋的里间，姚小聂也跟进去。</p>
里面是一个半开放的空间，摆着炉灶和洗刷的东西，这里是厨房和盥洗区。</p>
同样收拾得整洁清爽。</p>
苏耀祖打开煤炉的风挡，拿起扇子呼啦呼啦往里面扇风。</p>
炉灶的火很快烧旺起来。</p>
苏耀祖下了一点菜油，敲下去六只鸡蛋，摊开蛋液，然后香菇、木耳、豆芽依次下锅。</p>
一阵猛火翻炒，把配菜起锅放盘里待用。</p>
苏耀祖一边炒一边说着：“那些人不止骂你，只要敢做生意的他们都骂。就我说开这个小摊，一开始我只是想给你们学生弄点东西吃，赚一点钱是给公家赚的，但是他们不让我做。学生们又来问我，苏师傅，怎么现在没饭吃了？我就在宿舍这边给他们开小灶，一开始我有什么吃的就做什么，后来学生说中意吃我的炒的河粉，我觉得炒河粉的食材好找又耐放，就专炒河粉，学生们一碟给2毛钱，这钱我就自己赚了。我做这点小生意本来是无心的，但因为这个事情，我在单位不断给人戳脊梁骨，领导还找我谈了两次话。我本来还纠结，这摊子要不要继续摆，别因为摆个摊子砸了饭碗。这次听说你没有被处罚，我觉得很高兴。”</p>
姚小聂看着苏耀祖的手艺。</p>
苏师傅往风挡里猛扇一阵风，淋一勺菜油，河粉下锅，一阵猛火爆炒，随即将起锅待用的配菜一洒而下，一阵翻炒，然后手腕一颠，沉甸甸的生铁大锅里的菜翻出好几个跟斗，行云流水般落回锅里。</p>
炒河粉这种最普通的菜式其实是最能看出厨师的手艺的。</p>
几碟炒河粉给苏师傅炒出了艺术感。</p>
姚小聂笑道：“苏师傅，你这个小摊当然要继续开。过几年食堂那些人的铁饭碗都给砸了，你这小摊的饭碗还牢靠得很。”</p>
苏师傅将河粉起锅，关上火挡，大炒勺翻着，将炒河粉分出六碟。</p>
苏师傅翻起灶台上的白布，手一挥一擦，转眼间灶台台面，准备上桌的六碟河粉，全部干净爽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