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黄昏,暮色浑稠。
妇人乘着一顶青呢小轿,他和青衣女子随行。
“看来我家主人对你蛮中意的,公子艳福不浅……”青衣女子小声言道。
还想继续说些么,妇人好像已然听到了,于是轻轻地一咳,道了声青儿。
青儿吃惊的吐了一下舌头,便也不声了。
妇人的家离渡口很近,是一座很大的府邸。
远远地看见府门外有一个肥硕的矮胖子,面白无须,所穿的服饰来看应该是身在公门。旁边还有一个小厮,牵着一头高大的青骢马。
那胖男人看见青呢小轿急忙迎上前去,满脸堆笑,细小的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
“卑职恭迎夫人多时了,一劳顿,多有辛苦……”
妇人掀开轿帘,冷冷道:“我辛不辛苦关你何事,这是我家,你又来作甚!”
胖男人嗮笑道:“卑职体恤夫人劳苦,来此慰问,请容卑职随夫人府,嘿嘿……”
妇人依旧冷冷道:“小妇人身体不适,还请大人择日来。”
胖男人见妇人无意理睬,只得悻悻而去。
到了府门,妇人下轿,款款在前面引领,梅念生紧随其后,等到青儿付了轿资,他和妇人已到了内堂。
稍坐了一会,青儿端过来茶点,便退了下去。
妇人柔声道:“家里少有客至,如又离家数日,无甚蔬果,晚简单吃些糕饼,明日好好款待。”
“无妨无妨……在下多有叨扰,又蒙夫人破费,此恩此德容日后报!”
“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来,几两银子得了么,如果公子斤斤计较,奴家可要生气了……”妇人不悦道。
“只是在下与夫人相识,所以……”
“吞吞吐吐又想说些么……难道还想以身相许不成?”
话音未了,已经笑得枝乱颤。
梅念生顿时大窘,心肝狂跳。
虽然这十年来他一直没闲着,但是那些始终是梦,并没有实战经验。况梦境可以随着主场的变而变,这种随心所欲在现实中却半点也不存在。
“看你害怕的样子,我又不是老虎,是不是担心家里的娘子吃醋……”妇人又娇笑不已。
这句看起来的戏言,却是一颗试探性十足的定时炸弹,足以让已婚男子闻风丧胆。但是对于单身狗来说又是无比恩泽的,妇人的定时炸弹让梅念生吞食了一颗大份额的定心丸,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快哉和舒爽。
“实不相瞒,小生在功,未曾娶妻。”
“不相,如公子这般俊,哪能没有几房妻妾?”妇人嗔怪道。
“实言也,娘子如果不,可到学政衙门一查便!”
梅念生暗暗汗,一个反面材终于有了可以翻身的机会。
妇人顿时含羞悄声道:“方还木讷不已,这说了几句话就轻薄起来,直呼奴家娘子,幸好此时无人,倘若人听了去,你是娶?还是不娶?”
娶!当然要娶!如此善解人意的貌妇人若是也不要,间还有何人可择之?
这是他此时的心里话,但是并不代表就敢说,毕竟缺乏实战,掌握不了火候,生怕弄巧成拙,毁了这桩上天好不容易凑成的缘份。
妇人在等话,但他又不敢说。冷场良久,开始想纯如水的阿符。但是突然又觉得时机不对,于是没话找话道:“适那肥胖男人为何对夫人如此礼遇,还自称卑职?”
妇人恍惚了一下,继而轻声笑道:“夫随太祖皇帝征战多年,所以奴家封为夫人,那胖子便高权重,还能高的过太祖皇帝吗?又怎敢不称我为夫人?”
“原来如此。”梅念生怯懦应道。
他的怯懦倒不是因为和朝廷有关系,而是出乎意料。妇人是梅念生遇到的第一个朝廷欽封的女人,刚还以为在寻人家的妇人,原来不是。
“怎么了?你该不会是怕我了吧?”妇人楚楚可怜道。
“为么要怕你,只是没想到而已。”
睁大了眼睛,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么,惊喜道:“不如我给你弹一首曲子好不好?”说伸出白皙滑的纤纤玉手着眼前这个中意许久的书生来到卧房。
这是梅念生一女人主动亲密触,也第一来到女子的卧房,全身的血液顿时沸腾,开始各种假设……
“你是一个书生,这也害羞,难道你从来都没有女孩子这样亲近过吗?”
妇人娇无力的将他推坐在锦榻,那妩媚的眼神对于梅念生来说,犹如全身十二万伏的电压爬满全身。
把琴从橱柜里出来,紧挨着已经电压击傻了的书生。
调试了一下宫商,幽幽道:“许久不弹了,如果弹得不好你可不许笑我哦!”
这声音娇柔的仿佛是天上的玉液琼浆,和刚在内堂全不是一个音系。所以女人要想搞定一个男人,只要一个眼神和几句软绵绵的让人瘙痒的话。
刀寒青锋剑
枕边梨铺满前尘
无月无风独上楼
谁人心中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