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看朝廷拨给水师的银两多少,能买几条船;或者洋船太贵,能**多少外国机师,买多少外国零件,总共咱们自己能造出几条船,能招募多少兵勇,训练多长时间?”左宗棠答道。
“文祥,户部此刻还有多少银子?”武则天转头问道。
“回太后,这几年太平的长毛仍在追剿,又有捻军和回乱,各地的摊派都多,能收上来的银子只有两千万两不到。去年和今年为了筹办皇上大婚,修缮各处宫殿,传办各样器件,也花了不少银子。如今库里还存了约九百万两银子,准备用在太后的万寿宴,和年底过年的花销。”这是武则天头回问起银钱,就听到户部长官罗罗嗦嗦地叫穷。
“很好,你的帐目很清楚,那么你看看,能给水师拨多少银子?”太后又问。
对着左宗棠那双跟着瞪过来的牛眼,文祥那个“五十万两”总也说不出口,无奈答道:“回太后,我回去算算,拿个准数。只是如果福建水师拨了银子,江南水师是不是也要拨?”
这次兵船,因为在马尾造船厂造的,所以兵船比试,也就委派了左宗棠。江南水师没有造船厂,而且一向只在长江里来去,同样没有洋船,靠几百艘木船,和太平天国接仗,所以当年曾国藩在鄱阳湖兵败,才会被逼得差点去自尽。
太后提出的要求,文祥当然要想办法满足,只是怕给了东家,到时西家又来,那时就难办了。户部的银两,可不是埋到土里面就能生儿子的。
差点忘了还有个江南水师,办事的人不多,吃饷的人倒不少,太后因此问道:“江南水师的提督,如今是谁?”
“是黄翼升,”文祥答道,“从前是曾九帅的属下,现归两江总督马新贻节制。”
武则天没有什么印象,也不记得这人有什么功劳,不过她知道曾老九是曾国藩的弟弟,现在已经回家养病了。江南水师提督好象是归两江总督节制,就象福建水师提督归闽浙总督节制,这都是因为从前太平天国的时候,保全地方都要靠地方督抚出力,所以督抚都握有兵权。
不过照这个样子,福建水师保福建,江南水师保长江,那么碰到离京城近的天津吃紧,又谁来保天津呢?水师必须得连成一片,大清朝的水域都归它防护,方才有用。当然了,这得从长计议。
“彭玉璘,前日你兵船被撞,如何能立即当机立断,枪上膛,船挡路,使我朝化险为夷?”武则天忽然又问道。
“启禀太后:行军打仗,碰到危险,纵然拼死,也当保全主帅,更何况是太后和皇帝?”彭玉璘大声答道。
“答得好,”武则天赞道,“有你这样的勇将,是我朝的福气,你要用心追随左大人,为朝廷多多出力。左宗棠,你回去后递个折子,专讲水师如何办法,要花多少银子,要人要物也不妨直说,明白了吗?”
“明白,臣回去就递折子。臣来京城一趟不容易,正好想问太后顺便讨些人员回马尾。”左宗棠道。
武则天不免惊讶,想不到这人表面大大咧咧,心中却自有盘算,倒要听听,因此问道:“你要讨要的是什么人?”
“回太后,臣要讨要京师同文馆的生员三十名,要算术几何学得好的,还要教算术几何和物理的洋教师两名。臣本来也想在马尾招考生员,请洋教师来教,只是马尾是个鸟—”忽然打住,本来要说“鸟不拉屎”,忽然想起是在对太后说话,急忙改口道:“是个鸟儿也飞不过去的偏僻地方,所以没有人来投考。”
这也是皇上向他讨要工匠之后,左宗棠得来的灵感:原来手里没人,除了自己费力去招募,还能直接去问人要。今天有太后话,恭亲王正巧也刚刚说了漂亮话,当然不能白白错过机会,要得到要不到,先开了口再说。
恭亲王站在一旁,差点鼻子都气歪了。同文馆才刚刚成离两月,生员也刚刚凑足九十名,恭亲王对同文馆一向期望很大,急等着一两年后生员毕业,能帮办些对洋人的交涉事务,免得处处被动。如今左宗棠张口就要走三十名,拿走了三分之一,何况是在太后面前直接讨要,自己要回绝也不行。
怪不得人人都说“左骡子”难以相处,这话一点不错。
太后面前也不便一口回绝,因此还在踌躇,就听太后问道:“三十名生员就够了么?”
“自然是不够,”左宗棠答道,“但总比没有好。臣现在**的工匠,手艺也是好的,就是不识字,不会写不会算。所以,或许臣以后也就厚着脸皮,每年来向同文馆讨要一两次,也未可知。”
这也是实话,眼见洋机师快要到了,听说洋人造船,非要写写画画,到时幕府里的几个师爷全部派出来帮忙,只怕也不够,所以知道讨人嫌,也不得不开这个口,要些会写善算的同文馆生员。
虽是实话,这回除了几位军机在窃笑,连太后都有点失笑了,道:“你倒也实诚。既然每年讨要,你就同文馆的曾国藩商量筹划好了,也写到折子里头。”<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