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 / 2)

 总是有什么事情会让人把一切不合乎意愿的回忆通通想起来。且不去计较这种回忆是否会带来不幸,可谁也不能否认它对人的精神带来的害处。

幸亏,马莉的神经比班纳特太太要经得起磨砺,受得起某些突如其来的问候;伊丽莎白和简婚后的见识亦在各自丈夫的影响下变得更为广博,更为通达。那封叫人读来很是苦恼的信,便也能平平静静地被赏读一番了。

假如看过她们的小妹妹在出嫁前的宣告,还分不出信封上的字迹属于何人,马莉倒要为自己的愚笨羞愧了。那样欢快且有风姿的写法尽管得不到大多数庸人的赞赏,却不会叫任何一个人错认。

伊丽莎白从女佣的手里拿过信,只瞅了一眼,随即便告诉那个女佣她这儿暂时没事,还是给几位打牌的女士泡几杯茶为好。

信很短,伊丽莎白只用了三分钟便把信递给了她的妹妹,而马莉阅读的速度向来不慢,于是简便也在几分钟内得到了妹妹的消息——至少知道她身体十分健康,不需要担心了。

信是写给伊丽莎白-达西夫人的,但黎蒂亚永远是那个女孩,她是不会因为姐姐结婚而有所疏远的,这样一想,马莉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亲爱的丽斯,

祝你幸福,要是你对达西的爱有我对乔治(威克姆)的一半,你就十分幸福了。你那样富有,这真叫我欣慰。假如你有空闲的时候,能常常想到我们便好了。我有空的时候就难免会想起你,还有简和玛丽。如果今天我晚饭用不到要到城里买的糖和干红葡萄酒,那么我就有时间给她们也写一封信了。

哪里的人也没有民兵团的人可爱,我真不敢相信怎么会有人这样讲究规矩。星期天稍微晚起了一点便算是十恶不赦啦。我很不喜欢这里,想吃什么都要跑到城里,本地人又固执又冷漠,东西卖得又贵,我生平没有想到英国还有这样一个地方。还好乔治也不喜欢呆在这里啦,我相信乔治一定想在宫廷里找份差使,一年收入只要三四百镑就够了。不过,如果你不愿意同达西先生讲,就不必提起。

你的妹妹。”

伊丽莎白果然不愿意说,就算简把信还给伊丽莎白也是红着脸不做声;马莉已经不愿意去估算黎蒂亚手中的两千英镑(一千来自班纳特先生,一千来自达西先生的馈赠)能够花用几个月。尽管英国本土面积不太大,可这里却有着当今世上最为发达的海运;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有益的事情偏偏是她们妹妹最大的不幸。

这种情况实在让几位姐姐感到难过,简轻声说:“我料想威克姆先生一定是为了让黎蒂亚开心才想离开那里吧?虽然我很为他们的恩爱欣慰,但不是每个地方都能找到如今这样叫人满意的差使的。他既然受过良好的教育,便不会答应黎蒂亚的恳求。”

这个说法比事情的本身还叫人沮丧,伊丽莎白和马莉交换了个眼色后,马莉便很快想起来自克拉克*爵夫人的邀请函,这件大事可耽误不得。

于是马莉稍微安抚了宾利太太几句,便与达西夫人谈起她们婚后遇到的第一宗盛事。

果真达西夫妇也在为此事苦恼,当伊丽莎白听说她的妹妹也受到邀请时,便叫了起来:“哦,亲爱的玛丽,这真是太好了。如果不能和人商量一下,我可要伤脑筋啦。”

马莉先是表明她也同样高兴,这才讲起叫她为难的地方,从衣装服饰到举止仪态一样样细数过来。伊丽莎白着实因此得到不少主意,就连简也暂时放下另外一件要人担心的事情,替两位妹妹想起办法来。

三个人又消磨了一段时间,直到晚餐时间才回到各自丈夫的身边。所有人舒服地享用过晚餐,马莉与主人们约定好要常常见面,便同布兰登先生一起坐上了马车。

对夫妇两人来说,今天都是快活而轻松的一天,他们并排坐在马车里各自讲了些白天碰到的事儿。马莉发觉达西先生变得比婚前要健谈了一些,而布兰登认为达西夫人为人谦恭文雅;两人又都认为与宾利夫妇常常往来也极为有益;这虽然是马莉单方面得出的见解,可她征得了丈夫的认可,于是一切便稳妥了起来。

小伊丽莎白受到马莉的妥善关照,生活上安定下来便有了空闲多多思考。她也在马莉的引导下开始领会读书的乐趣,乐意同她喜爱的布兰登夫人谈及她所见到的事情。布兰登先生通常会在这种时候抽出时间来与他重要的亲人们一起渡过。

马莉虽然因为外出而推迟了今天的聊天时间,但她不打算取消这一项日常的消遣。小伊丽莎白今天读到理查生(撒缪尔-理查生1689-1761年)的小说——《帕米拉》。对这本书很感兴趣,她整个白天都没有去找其它消遣。

如今马莉回到家中,小伊丽莎白就立刻讲起书中的那个贵族一开始是多么可恶,后来又是怎样迷上了性情可爱动人,性格纯洁坚贞的女孩;而那个女孩又是怎样发现他出自真心的尊重与爱护,渐渐也爱上了他,最后总结出这是世上因美好感情而结合的经典范例。

“因爱情而结成的婚姻总是更便于两个人一起走向理想的幸福,”马莉脱掉斗篷坐在沙发上对女孩说,“但我更想知道的是——你认为那个女孩为何会分辨出那位男士的爱是否出自真心?”

“因为他说过很多次,而且一直是那样……”小伊丽莎白先是叫了出来,后来又安静下来,想了一会儿后告诉马莉说,她要再仔细想一想才能回答。

马莉见她的心智有所增强,自然很是欣慰地对这个回答有了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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