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刚坐下来,却突然有衙役跑进来大声禀报:“公子,南城内有人被杀。.”
一听到这个,刚坐下来的楚越立刻条件反射般的站起来,有些为难的看向李一,必竟李一下午就要处斩了,这是他最后的时间了。
李一显然也非常失望,但还是淡淡的笑了笑,故作大度的说道:“正如道兄所言,所谓人命关天,即然有命案,道兄身负重托自然义不容辞。贫道邀请道兄并没什么大事,只是想到,虽然把绿矾油给了道兄,但想来想去,道兄只有两个手下,一个是杀人的,一个是偷人的,在这方面必然是帮不了道兄的。”
李一再次从袖里掏出张纸,双手递给楚越:“这是在下认识的一些在炼丹上亦有独到之处的道长,希望能对道兄有所作用!”
楚越接过纸张,心里面暗叹李一心思真是周详!给丹药配方是为了让楚越收财,给人才是为了更好的炼制绿矾,人财物三样李一都考虑到了。
“道兄且去吧,这些是一能想得到的,对道兄有所帮助的所有物事了。”李一长叹了一声,站起身来,退后两步,向楚越深深一躬:“一,心无所求,只盼真有道兄所说的那么一天,还请道兄一定谴人到李一的坟头烧柱香,告知李一。”
楚越同样双手回礼,深深一拱:“越必不负李兄所托!”
说完,楚越马上转身就走,许方和王云立刻跟了上去,李一目视着楚越离开,轻声说了一句:“一信得过道兄。”他拂袖坐了下来,看着满桌的好酒好菜,慢慢的夹起一块鸡肉,混杂着泪水,硬噻进嘴里,也不知是啥味。
最后一餐,想必一定是苦味了。
楚越等人急匆匆的赶到案发现场,见房门大开,一个中年男子俯卧于地,旁边灶里还烧着柴火,看来正在做午饭了。
而地上却满是血迹。楚越先是用手轻探了一下他喉咙上的大动脉,那里早就停止了跳动了,他再仔细的查看了一下背部和头部,见到没什么异常,这才慢慢的把尸体翻转身来。
“男,33-37之间,身高4尺半到五尺(1.5-1.6米),面黄肌瘦,两颊瘦削,平时里营养应当不好。上身旧伤疤很多,左胸有刺伤,斜向下,凶手可能比死者矮。刀直穴心脉,一刀致命,刀深两寸(6厘米),宽约一寸(3厘米),肉向外卷,没有尸斑,刚死不久,在一个时辰内。”楚越边检验尸体,边对忙着记录的许方说道:“拿块干净的布条和一桶清水来。”
楚越又对王云说道:“还有王捕头,烦劳你立刻去报案人和周围邻居打听,看这段时间里有谁来过这里,那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出了死人这么大的事,周围早就围了一堆的人了,看见是楚大神仙亲自架临,这些人倒也不怕,个个畅所欲言,一下子就让楚越了解了大概。
报案人叫白元,是个秀才。他刚刚与同窗好友柳正,喝完酒正准备回书院,正巧路过这里,两人先是闻到一股血腥扑鼻而来,又看到房门大开,就往屋里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两人三魂去了七魄,酒立刻醒了一半,两人都是读书人,还算是镇定,白元马上叫柳正留在原地等候,自己跑到县衙来报案了。
“你们是在哪里喝的酒?”楚越看了一眼两人,这两人都身着白色绸布,头戴玉钗,脸红鼻赤,眼晴上也带有淡淡的酒晕,的确像是喝过酒的样子。
“回大人,我们在前面的不远处的北街曲江楼喝酒。”两名书生虽然是秀才身份,但一来楚越楚神仙的名头太大。二来,人家楚越据说还是薛县爷的得意门生,现在又是身兼刑狱主事,所以两名书生不敢自拿身份急忙拱手躬身回道。
“哦。”楚越看衣着就知道这两人是家中有钱的人,要不然也穿不起绸布做的衣服,更戴不起贵重的玉钗了,“并非是在下不信两位公子。这人命关天,在场的所有人,在下都需要一一查清楚,越在此多谢两位公子了,还请两位公子跟着衙差前去曲江楼去复核。”
正当楚越再要去问那些邻居和围观群众时,衙差们把清水和布提过来了,楚越马上把干净的布条浸湿,然后拧到半干,对许方说道:“许仵头,你仔细看。当死者身体上的血迹很多时,千万不要用布去擦。因为人刚死的时候,皮肤还没有僵硬,还是有弹性的,所以,人死之前刺的伤口,人肉就会向外卷,而且成锯状,如果用布去擦的话,就很有可能破坏这种现像。”
“公子,那人死之后再刺上去的刀伤呢?”林灵素在一旁如奉至宝的把这些东西一一记录下来。他与许方记录的不同,许山只是记录尸检验状,而林灵素是把楚越的话一字不漏的抄写下来,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记性,能有这样的速写水平。
“人死一段时间后,人的皮肤开始失去弹性而变得松驰,这时的如果再用刀剑等利器刺向死者,他的伤口就会是平整的。”楚越虽然不大愿意理这个像邪教头子的林灵素,但是他问的是法医上的知识,楚越就当着是说给许方听了。
楚越把半干的毛巾举到死者的正上方,轻轻的拧动毛巾,让清水一点一点的滴落在死者的伤口周围,顿时那些还没有干的血液顺着清水快速的流走,如此三番两次,很快那伤口周围就只剩一点点血迹了。
“有东西。”楚越一看到伤口四周那一圈的血迹,直觉的就感觉有东西,他双手平平伸出,别人不知道他要干嘛,同为仵作的许方却是明白,他急忙放下手中的验状,从验尸箱里拿出一双手套,替楚越戴上。
“拿根细木棍来。”楚越接过细木棍。像刻软玉一般异常缓慢的轻轻的触动那有血痕的皮肤,尽量不改变皮肤的原始形状,然后在上面轻轻的转动着细木棍,让细木棍上沾上一丝血迹,这是一个精细活,重点在保持自己的力度,否则就会改变伤口的原有形状。这就像是拳打空棉花一般,表面上看起来不需要用力,其实极耗精力。
这木棍才转那么几圈,楚越就已经满头大汗了。他抬起额头,那许方马上拿起一条干毛巾,擦去楚越额头上的汗水。
楚越把那根木棍拿到眼前细看了一下,这些血迹不像别的血迹一样,这些血液粘性大大超过了正常鲜血,而且上面腥味似乎也与正常血液不一般,显然这些血迹上沾了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