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此刻已经完全确定，昨晚那树上留下的爪痕就是它打出的。这么看来，眼前的大黄狗已经到了练皮的境界。一个多月前还是条落魄的流浪狗，才多长时间就到练皮境界，真是不可思议，这狗一定有什么奇遇，吃到什么大补之物，不然气血增长不会这么快。
穷文富武可不只是说说而已，练拳是个力气活，最是消耗能量。如果没钱吃不好，营养跟不上，只能转而消耗的气血。这样练一些轻巧的拳法尚可，但是走刚猛类的武术是万万不行，到最后肯定会因为气血亏损伤身体。
很多练铁砂掌的人不到五十岁便咳血而死，就是因为没钱买上好的补物补充精血，最后练得伤了心肺。
还真让他猜着，徐磊这段时间天天跳进湖底捉鱼鳖虾蟹回去吃，大补之下，气血自然旺盛，所以进展才会如此之快。
老者更困惑的还是黄狗身上所带的杀戮之气，在太平盛世，别说动物，就是人身上带杀气的也少之又少。最常见的不过是卖肉摊上的屠户，这种人每天宰猪杀羊，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日子久了自然而然带着一股杀气。
一般人感觉较弱，觉察不到这股杀气。但是武者不同，到练筋的境界后对周围的气息感应比较敏捷。
其实相比人类，动物的感应更加明显。老者八十年代末期曾经到黔南农村呆过一段时间做调研，他在那里遇到一个屠户。这人虽然不是练家子，但是每次靠近生产队的牛棚时，里边饲养的牲畜都会瑟瑟发抖，好几天不吃草料。
前天看到大黄狗的时候它身上还没有杀气，只过了一天就有如此变化，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者退休之后一般不和外人接触，因此周围的消息传递迟缓了许多，如果他稍微打听就能够知道这两天市里边发生的大事，自然能够猜出徐磊身上的杀气从何而来。
看眼前这大犬杀气外放的样子，已经渐显凶兽气息，如果不加以约束，等凶气反噬精神，就会丧失理智，到最后难逃被捕杀的命运。
老者在农村做调研时所练的卧虎拳正遇到瓶颈，特意向一个老猎户打听过当地是否还有华南虎出没，想观摩虎形突破境界。
结果很令人遗憾，当地已经有十几年没见过华南虎，最后那老猎户讲起以前参与捕杀一头华南凶虎的经历。
五六十年代是国家除“四害”最疯狂的时候，当时林业部门的批示中，把华南虎、熊、豹、狼等全部归结有害动物里边，号召山区的猎人全力以赴地捕杀。
他做调研的地方也组织了打虎队，由民兵和猎人协同作战，进山猎杀野兽。当时捕猎队手持现代化武器，一路过去，那些野兽不是落荒而逃，就是被杀的七零八落。
可是有次他们却碰到一只成凶兽的华南虎，一般的华南虎从头至尾身长不到两米，体重也不过四五百斤。
但那头华南虎不同，体长快接近四米，有七百多斤重，捕猎队一个照面就被杀的死伤过半。之后这老虎更是冲到山下，咬死咬伤当地群众达到数十人。当地政府为之震惊，特意调动军队前来捕捉，最后花费很大代价才将它杀掉。
老猎户讲起那段经历的时候语气中还带着恐惧，说是自己一生都难忘。
眼前这大犬虽然和华南凶虎没有可比性，但是处在大城市中危害却更大。一旦凶性起来，将是一场灾祸，最好把这种可能扼杀在萌芽状态。
不过……老者心中又有些犹豫。刚才黄狗跳身后退之时所用的动作和卧虎拳中的“虎惊风”很像，再结合那大树上留下的抓痕，他能够想到这大犬应该已经具有几分智慧，很有可能是平时看自己教孙女练拳跟着偷偷模仿的。
动物有智慧，一般人也许认为这纯属扯淡。老者修为到明心见性的地步，对周围事物的感觉比平常人更敏锐。从动物本身的气血反应可以知道它们并不是生活在愚昧混沌中，相反都具有一定得智慧。
古语曾说“万物因善生,得者自通灵,悟彻本来体,一通一切通”，从古人流传下来的轶事也可以看出一二：狐狸可以成仙，龟蛇皆能成神，这些内容佛道都有记载。
算下来，自己也算是这大犬的半个师傅。眼前这大犬并未丧失理智，还是看它到底有何造化吧，真到那一天再将它击杀也不迟。
徐磊不知道老者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不过也感觉到老者面上虽带着笑意，杀心却并未消减，随时都有可能再出手。
他心中苦笑不已，看来是自己鲁莽了，昨天晚上不应该在杨树上留下痕迹。他身体微微弯曲，尾巴下垂着地，继续保持一个攻击的状态。明知道在老者面前毫无反手的余地，但是总不能不还手，任他一拳将自己打死吧。
七月末的天气正热，早上五六点太阳未出来地面已经跟蒸笼一样，烤的人直冒汗，徐磊此刻却觉得真个脊骨都透着一股寒意。
“你没事瞎试什么，看把它吓得。”少女不满的瞪了爷爷一眼，然后蹲下身子抚摸着大黄狗的脑袋。
要说孙燕羽以前并不喜欢这些流浪狗的，它们到夏天身上都有一股难闻的汗味，眼前这大黄狗不同，浑身干干净净，连口中也没有腥味，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徐磊在少女抚摸下，僵硬的身体渐渐软化下来，眼中的戒备也悄然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