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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梅示意她低声,又过去把阳台门轻轻关上,回来才说:“宝然,叔叔不是新买了台双卡录音机吗?你别声张,悄悄的去拿过来,姐把这盘磁带翻一下。”
了解啦。可是宝然很抱歉:“录音机给大哥他们带到团场去了,你早几天来就好了。……要不然,等他们回来?”
红梅也傻眼了:“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开学……”
红梅沮丧了:“那太晚了!这是肖月表姐的,人家再过五天就走了。”完了无措地自言自语:“谁家还能有呢……”
这可不容易找。这时的双卡录音机还挺珍贵,宝然爸也是为了奖励宝晨中考第一,也为了儿子能学好英语才咬牙买的,为此还忍痛把自己换大彩电的计划推迟了一年。别看他是干部,这年头干部收入不比宝然妈这个工人阶级高出几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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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然把她这个平民阶层认识的所有有钱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有了。“姐,你要是信得过,把磁带在我这儿放着,能不能翻录出来,明晚都给你准信。”
红梅想了想:“……可不能给叔叔阿姨知道了,到时候告诉我家里,又是个麻烦事儿!”她以为宝然要走爸爸的上层路线。
宝然说:“你放心,肯定不能让他们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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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就拽了少虎,带她去老街找克里木江。
这一年多,克里木江断断续续的,跟他们这三家的孩子都见过,可最后维持了稳定友谊关系的,居然只有宝晨同少虎两个,宝然这个小中介倒退而居次了。
二虎那是见面就掐,一掐就败,算不得数。宝晨同克里木江是天南地北的交流默契,用他们的官方声明来讲,他俩都是交游广,眼界宽,有共同语言,宝然总怀疑是两种类型的狐狸还没分出高下之故。至于少虎能同这个长他五岁,经历迥异的异族大哥有什么思想交流,宝然就完全摸不着边儿了,她也不去费那个心思,毕竟你不能指望男孩子的脑回路同女生的有太多相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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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虎对克里木江在这边儿的行踪掌握得比较准确,带着宝然过去一抓正着。
克里木江听了宝然的要求,二话没说,带她进屋拿出他的录音机问:“宝然自己录,会不会?”
宝然藐视他:“这有什么不会的!”上去利落地按键装盘儿倒带。
克里木江是个土财主,这台录音机是他年初从广州带回来的,宝然爸正是参考了这个样板,托他从那边又给带过来一台,不然大彩电的计划推后可能不止一年。这会儿见宝然一点儿也不爱惜地按得噼啪作响,也不生气,只是问:“怎么不见你家宝晨大哥?”
少虎嘻嘻笑着插话:“他啊,和我大哥一起,给发配到农场劳动改造去了!”
克里木江不信,直言道:“不可能!你那个二哥还差不多!”
您可真是了解情况啊!少虎老实供认,被改造的的确是二虎,另外两个应该是督察员身份。
克里木江就笑着说:“你那二哥,也改造不出什么,团场里那点儿活还不在他的眼里吧!”
又真相了,其实人就是给拎走避风头去的,这话可就没法儿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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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木江也没想深究,“行啊,那妹妹你先自己在这里玩儿,我们出去一趟。”
招呼上少虎两个人不知跑哪儿去了。
门口的老爷子皱纹纵横的一张老脸冲宝然笑笑,又回过身眯缝起眼睛,晒着太阳看他的摊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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