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太立刻以手刀往她的脑袋反击回去。
「唔啊!你对少女做什么啊!」
「如果你要自称少女,就请你至少不要在我的房间睡觉!」
「没问题的啦!我连接吻都没有过,全身从头到脚都是新品喔~~」
被冷落的真白在空太身后呆呆地看着。
「不不,学姐只是学姐,我们绝对没有什么不正经的关系!你不要有奇怪的误会喔?」
「咦~~学弟已经对小真白有意思了吗?」
「才不是!倒是小真白为什么学姐会知道啊?」
「好了好了,不要站在玄关,赶快带她到房间去吧。」
「还不是因为学姐你把我们挡在这里!」
「我终于也有邻居了!她会不会到我这里来过夜,或是邀请我过去过夜啊?会不会跟我商量恋爱的烦恼呢?哇~~我都兴奋起来了!」
推开陷入狂喜状态的美咲,空太带真白往男性止步的二楼走去。
202号室的房门挂着写了「真白的房间」的牌子,上面还有谜样的卡通图案。
「是我昨天晚上做的喔。」
不知何时美咲已经追上来,厚着脸皮地凑了过来。
「你昨天明明整晚都在打电动。」
美咲丝毫不为所动,未经房间主人许可就打开房门。
「锵锵!」
空太印象中应该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空房间,此刻床铺、梳妆台、书桌、有着大屏幕的计算机,以及衣服等行李已经搬进来,而且完全整理好了。
「如何啊?我这了不起的工作效率。学弟出门的这段时间,我已经把工作都处理好了。太棒了!搬家公司!太专业了!你们真是太专业了!」
莫名其妙地异常兴奋的美咲,像是在夸耀自己手腕般骄傲地挺起胸膛。
「学姐根本什么都没做啊。」
「我有在旁边好好地监督啊~~」
准备住进这房间的真白,只是无言又面无表情地看着空太及美咲对话。
「椎名你真的打算住在这里吗?」
「是啊。」
她发出微风般小小的声音。虽然音量不大,但语气明确清楚,像是声音本身具有内涵般不可思议。只是无论听几次,感情的表现依然是淡淡的。
光是在旁边看就令人感到焦急。这样的心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啊~~我真的是很开心呢~~因为同样是美术科的同伴。」
美咲一脸沉醉入迷的表情,想要贴近真白,却被空太压着头挡了下来。
「椎名是美术科的吗?」
难以置信的低录取率,不是那么容易能够穴班进来的。
「是啊。」
真白平淡从容地回答。
「你太天真、太嫩了,真是什~~么都不知道。近代战争决定胜负的关键都是靠情报啊,像你这样一定会百战百败的。真是令人可叹,真想用绳索套住你!」
空太咽下「随便你吧」这句话,努力将名为美咲的失控列车拉回正轨。
「那学姐你又知道什么了。」
「小真白在现代设计艺术界可是超有名的人物!听说她从小就到英国去,接受美术的菁英教育。」
这么说来,就是归国子女。不可思议的言行举止、不合拍的对话节奏,以及围绕在她周围独特的气息,说不定都是因为长年在国外生活的关系。
「她已经在国外的美术馆展出了几幅画,而且还得过奖!她的画好像有非常高的价值。」
从真白没有表示否定这部分看来,这应该是事实吧。
但还是搞不太清楚艺术界的范围。
「以新干线而言,大概多有名?」
「那当然是『希望号』咯!」
「那真的很厉害呢。」
美咲双手叉腰,一副「如何?服气了吧?」的骄傲态度。
「再怎么说,毕竟学姐还是美术科的学生啊。」
「怎么说?」
「所以你才会知道椎名的事吧?」
「不是。是昨天听千寻说的。」
「那你还跩什么!」
「就算早一秒知道也是赢了啊。呼哈哈哈哈哈哈!」
面对她莫名其妙的大笑,空太再度挥下手刀。结果,被英咲空手挡白刃挡了下来。
「同样的技俩用第二次,对我是没用的。」
既然如此,就反手水平挥向有机可乘的额头。
「呜喔!好痛喔~~真是的!学弟你是会对喜欢的女孩子动手动脚的幼儿园小朋友吗!」
「我对学姐并不抱持不耐烦以外的任何感情!」
「我知道你现在正值想伪装自己的年纪。我也知道你这年纪会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大人!
但是,说谎是不行的!前一阵子你明明就跑到浴室来想要偷袭**的我,结果居然还喷鼻血!明明就对我湿答答的身体感到兴奋!还这么害羞~~真是太可爱了!」
「什么!那还不是因为学姐无视于浴室时间规定才导致的意外!我可是被害者耶!把我的红血球跟白血球还给我!」
「我脱了可是很惊人的喔!」
「不用脱就已经够惊人了!」
说到这里,空太才突然想起,于是战战兢兢地看向真白。真白的脸上不带任何感情,只是有些感到不可思议地望着空太与美咲。
「呃,你是不是吓到了?」
「为什么?」
「就刚刚的对话状况。」
真白歪着头,一副更搞不懂的样子。
这个可爱的动作让空太一时语塞。
「『不妙,太可爱了』学弟一定这么觉得吧?太明显了。」
「既然这样,你就不能闭嘴不讲吗!」
空太握着双拳,压在美咲的脑袋上猛转。
「痛痛痛痛痛痛!」
「你们感情还是这么好啊。」
听到声音转过头去,看到千寻踩着僵尸般的步伐走来。不知是不是空太的诅咒发挥了作用,看来联谊没有收获。
跟在千寻身后的是在车站时走散的仁。仁心情不太好地看着空太与美咲,双手提着购物袋。袋子里面是火锅料、零食及果汁。
仁与空太眼神对上后,灵巧地扬起一边的嘴角微笑。
「她的欢迎会需要这些吧?」
「老师也很早就回来了呢。果然还是没找到老公吗?」
「居然瞧不起我。根本连个医生也没有嘛!全都是唬人的!竟然谎报经历,很敢嘛。」
「老师也不谎报年龄,所以彼此彼此啦。」
以前千寻曾经说过,在联谊的场合上是永远的二十七岁。
「唉~~真是的,现在所有幸福的人最好全都死光光。」
「千寻,加油啊。学弟说你如果找不到老公,他就当你的老公。」
「我才没说!」
「说的也是,再过个五年应该是有可能的。」
「才不可能!」
「不过,没想到真的来了。」
千寻的视线试探性地转向真白。她的眼神看来意义深长,应该不是错觉。
「嗯。」
真白以微小的声音回答。
「那个,老师,我可以问问题吗?」
「我现在一股脑儿地想要打*,所以长话短说。」
「那就一个问题。」
其实还有很多想问的。
比如,已经在国外正式学习美术的人,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还有关于她父母的事。
在一堆问题中,空太提出了他最在意的事。
「为什么椎名要搬到樱花庄来?一般宿舍应该还有空房吧?」
「这还用说吗?」
「不,我完全搞不清楚。」
「因为对真白而言,这里最适合她啊。」
「啊?」
「马上就会知道了,尤其是你。」
结果,空太还是无法理解千寻眼神闪烁异样光芒的原因。
4
「好困~~困到我现在就快睡着了~~」
想着「为什么今天不是春假了」这种无意义的事,沉重的身躯好不容易才从床上起身。
睡眠不足的原因出在美咲身上。最近不管什么事都是美咲的错。不管是地球暖化、全球股灾、日币升值,以及协和超音速喷射客机及前国铁卧铺特快列车报废,全部都是美咲的错。一定是这样没错。
晚睡是因为真白的欢迎会。千寻还摆脱不掉联谊所带来的打击,与赤坂龙之介一样关在房间里,所以就由空太、美咲及仁三人来招待真白。
围绕着由仁准备好的火锅,美咲脸不红气不喘地滔滔不绝,空太则成了保护真白不受其害的盾牌。虽然真白并未露出对美咲感到麻烦为难的样子,但对仁幽默的玩笑也几乎面不改色,所以不知道她内心到底感觉如何。
虽然有些不同于常人的地方,但她的本性是单纯且沉静的,仿佛如果没人看好她,她就会消失不见一般。这是空太对真白重新有的印象。如果不好好保护她,她将无法在这樱花在生存下去。空太在心中发誓要好好守护她。
吃完最后的杂烩粥后,美咲在一次也没用过的三年级英文课本里,画上体操选手以单杠翻转到空翻的漫画,做为余兴节目。高水平的质感可媲美卡通动画。
接着,真白从行李箱里拿出素描簿,顺手画出想过来沾点光的七只猫。
看到画的那瞬间,空太全身起了鸡皮疙瘖,无法以言语表达感想。画在素描簿上的七只猫,仿佛就要动起来般,比本尊还像本尊。
这幅画现在贴在空太房间的墙上。
虽然昨晚十一点半就散会了,但之后空太又被迫与美咲通宵打电动直到刚才为止。
已经不记得是几点睡着的,至少在床上醒来已经是奇迹,也没看到美咲的身影。印象中仁硬是拖着美咲离开,要她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但已经无法区别那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走出房间后,玄关那传来一阵声音。
探头一看。
不知是不是对新学期感到开心,美咲大声喊了「呀喝~~」便飞奔出去了。为什么美咲会这么有精神啊?空太一边觉得不公平,又想起昨晚被耍得团团转,所以决定仔细地拜见从她裙子下摆隐约可见的水蓝色内裤,却被仁由后方用力地戳了脑袋。
头还在痛时,已经看不见美咲的背影了。
「一大早在发什么情啊。」
仁迅速地走向饭厅,使空太没有抱怨的机会。
接着走过来的是千寻。
「老师,你今天真早啊。」
现在才七点半。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充裕时间。
「神田,人就是要累积各种经验才会变得坚强。你要好好牢记。」
虽然无法理解这句话真正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但应该是指昨天联谊的事吧?所以空太决定不再深究。
「真白的事可以拜托你吗?只要把她带到教职员室就可以了。」
「嗯,反正是第一天上课,我会帮她带路的。」
千寻向前探出身子,用手指敲了敲空太的胸膛。
「做、做什么?」
「你真的会把她带来?你会负起责任把她带过来吗?」
「我都说我知道了。」
「很好,那就拜托你了。真的指望你咯。」
「唉,总觉得有点恶心呢。」
本以为千寻会有所反击,她却发出「哼哼」的声音走了出去。
目送千寻离开后,空太看着走廊上的挂钟指针指着七点四十分。
感觉不到真白要从二楼下来的气息。还是应该叫醒她比较好。
「印象中二楼应该是男性止步。」
踩着发出叽嘎声的楼梯上楼,开始觉得心神不宁。脑袋里擅自想象真白穿睡衣的样子及睡相,并产生了莫名的期待。
空太其实并不是那么不擅长应付女孩子。多亏美咲,大概都已经免疫了。不过,那个人真的能称为女孩子吗?如果有人这么问,空太大概会回答是外星人。
走到真白房门前,紧张的情绪到达最高点,以下腹部为中心开始翻滚。
「我在害怕吗?」
空太想要舒缓情绪,刻意的说话声音却变高音岔开了。
「喂、喂!椎名!你再不起床,说不定会迟到喔。」
对于这种奇怪的说法,空太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
不知道是不是没听到,房内没有回应。
这次空太改为敲响房门。
「椎名!起床了!还真的没有反应。这样好像不妙。」
他更加用力地敲门。敲、敲、敲。
残酷的是获得的回应只有沉默。
他伸手抓住门把,突然回过神来。
「不不不,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这又不是美咲学姐的房间,怎么可能没锁门。」
为了确认,他轻轻地转了把手,并没有上锁的阻力感。
这个手感肯定是没锁门。
「我都说了,又不是美咲学姐的房间,打开好像不妙」
话虽如此,从门外出声叫她好像也不会让事态好转。
「没办法了。这也是无可奈何。」
他一边无意义地为自己找借口,一边握住门把。
缓缓地转动,只开了一条细缝。
「咦?」
他说不出话来,无意识地将房门整个打开。
「这是怎么回事?」
空太以为自己弄错房间了,慌张地确认门号。202号室,真白的房间。没错,正确。答对了。宾果。
但是眼前却是与昨晚印象中完全不同的光景。
地上散落着衣服、内衣裤、书本及漫画。看不见地毯,房间像被龙卷风扫过一般。
脑中响起「这是怎么回事」的警报。
接着浮现的是「小偷」两个字。
脑袋充血、全身开始冒汗。
「喂,椎名!」
他慌张地冲进房间。
床上没有真白的身影,地上也没有。哪里都没有。
每移动视线,背脊便不寒而栗。
房间凌乱,而真白不在房里。
令人绝望的状况。
空太双脚颤抖,以手扶着桌子。似乎是动到了鼠标,休眠状态的屏幕醒了过来。背后突然亮了起来,空太发出轻微的惊吓声。
他带着怨念看着计算机屏幕。
画面上被切割出格子的框架里,画了说着甜言蜜语的美形男。他以手捧住害羞低头的女孩脸颊,慢慢逼近。图非常棒,画得非常巧妙。头身比例相当平衡,骨架适当也不会太过写实。不过,线条有些太多,画得过头了。
这怎么看都是少女漫画原稿。
「为什么椎名会」
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思考陷入停止状况的空太脚边有东西动了一下。
他吓了一大跳,提心吊胆地窥探桌子底下。
被单及衣服被拿到狭窄的桌下,椎名真白正一脸幸福地睡着,就像仓鼠的窝一样。
空太感到安心而叹了口气。幸好。总之,幸好。不,真的是太好了。
他再度环视房内一圈。
心想这些该不会是眼前突然一片黑。如果不是小偷,那答案只有一个。
暂停、等一下。空太并不是特别对谁这么宣告。他闭上了眼睛,拼了命寻找勉强可以接受的理由。
一定是因为还不习惯日本的生活。
可是哪个国家有这种在自己的房里玩龙卷风游戏的文化啊
或者只是睡相有点糟。
这哪是有点?她已经睡在桌子底下了
一定是受到外星人的侵略了。
这没有现实感。
这么说来,这只是一场梦。空太,你还在睡梦中。
啊,原来如此,说的也是。这个可能性最高。
空太自己这么解释并同意,边退出真白的房间。
手背在背后关上房门,深吸一口气。
梦差不多要醒了。
做好心理准备后打开门。
不久,空太仰着头。理所当然地,房间还是跟刚刚一样。
是个让人无法置信有人居住的状态。
真白虽然有些不同于常人的地方,但空太一直以为她是被归类属于自己这边的人类。还期待她会成为心灵的绿洲
「神啊,我是做错了什么事吗?」
心境上虽然开始感到绝望,但空太还是寻找地板上衣服与内衣裤间的空隙,边移动到桌子前方。对于健全的高中男生来说,散落一地的女孩衣物很伤眼睛,尤其是色彩鲜艳的内衣裤,更是醒目到糟糕的地步。
即使努力不看,目光还是会忍不住飘过去。
在桌子前蹲下来,空太慎重地出声呼唤。
「那个~~椎名小姐?可以麻烦你起床吗?」
没有反应。
「喂~~喂。」
「」
只有规律的睡眠呼吸声。
「你起床的话我会非常感激的~~」
「」
空太没办法,只好试着拉扯被单边缘。但由于真白抓得很紧,有受到阻力的感觉。他只好放弃,摇了摇她的肩膀。
「喂~~天亮了~~已经早上了~~」
「早晨不会再来了。」
「不,不,已经是早晨了!不要说这种恐怖的话。」
真白抬起埋在衣服及内衣裤堆里的脸,惺松睡眼凝视着空中好一会儿。过了将近一分钟,才终于与空太目光对上。
「早安。」
「」
真白再度将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埋进巢穴里。
「你如果睡着会死人的~~!第一天就迟到不太妙吧!」
「知道了。我起床。」
「喔、意外还蛮懂事的嘛。」
真白仍一脸呆滞的表情,从桌子底下站了起来。
身上的被单及衣物缓缓掉落。
露出了肩膀,接着是纤细的手臂、称不上丰满的胸部、葫芦般的腰身,以及臀部的曲线,全都展现在空太的视野中。
一瞬间,空太的血液沸腾。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回荡着让人怀疑是不是尿出了血尿般的凄厉叫声。声音的主人是空太。
「吵死人了。」
真白一验困扰地揉着眼睛。
「等一下!你、你、你!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
「穿上衣服!为什么全*啊!你是什么种族的人啊?」
虽然已经动摇到不行,空太还是动员了所有剩余的理性转身背对她。
「是为什么呢?」
「你给我振作一点!」
「在浴室」
「然后呢?」
「拿出衣服」
「很好,接着只要穿上就好了。」
「全部都拿出来了。」
「好!停!不要全部拿出来!」
「后来觉得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
「这是什么思考啊!而且少讲得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还有,穿上衣服!穿什么都好,总之先穿上去!」
光是意识到全*的真白在自己背后,实在难以保持平静。
「都这时候了,穿制服就好!」
空太从脚边散乱的衣服堆里,挖出水高的制服扔给真白。
背后传来衣服摩擦的声音。
心脏仿佛快爆裂了。
「好了吗?」
空太算准差不多的时间开口问道。
「好了。」
「我说,你好歹也」
空太说着回过头去,接着就这样张着嘴僵住了。
真白只将制服上衣披在身上,扣子全开,看得到「许多东西」。
「到底是哪里好了啊!」
他再次转过身去,忍不住抱着头蹲在地上。
「怎么了?」
「你应该知道吧!」
「你没问题吧?」
「你才有没有问题啊!」
「嗯。」
「嗯什么思啊?赶快穿上衣服!」
再次传来衣服的窸窣声。因为有了前车之鉴,空太这次决定再多等一下。
「穿、穿好了吗?」
「内裤呢?」
「穿上去!」
「哪件比较好?」
「那种东西不要叫我选!」
「那就不用了。」
「怎么可以不用了!如果起风的话可是会发生惨剧的!穿上!穿上去!拜托你穿上去!」
空太说着从地上捡起浅绿色的内裤,惨叫着丢给真白。
「这件内裤不可爱。」
「你今天预定要给谁看吗!」
「倒是没有。」
「那你就忍着点先穿那件!」
一早叫太过头,感觉脑血管都快爆开了。
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八点十五分了。
「惨了,喂,椎名,动作快一点!」
「已经好了。」
穿好内裤一脸满足的真白,头发则是睡得乱七八糟,头上仿佛可以养小鸟般,与端正的脸蛋有很大的落差,真是令人惨不忍睹的状态。
「你的头!应该说是头发!去厕所整理一下!顺便也把脸洗一洗!」
「在哪里?」
「昨天不是告诉过你了吗!跟我来!」
空太慌张地踩着脚步前往一楼,但是真白却没有跟上来。她在稍远的地方以缓慢的步伐走过来。
「啊,等一下。要洗脸先把外套脱下来!」
空太拿着真白的外套,把她推向厕所。他利用这段时间,回到自己的房间,换好了自己的衣服。
空太花不到一分钟就完成了,空空的书包也背在肩上。
他迅速地回到厕所,真白也正好走了出来。
接着,空太再度发出惨叫声。
大概是洗脸时沾到水吧,制服上衣胸前湿答答,变成透明的状态贴合在肌肤上。
而且因为没穿内衣,称不上丰满的双峰以及前端部分,全都暴露出来。
「等一下!你!我说啊!你好歹也穿个内衣之类的吧!」
「因为空太没帮我拿出来。」
「是我的错吗?太奇怪了吧?」
真白微微歪着头发呆。
空太所认知的常识完全不适用。
为了保持平常心,空太定到厕所去拿毛巾。那边也是惨不忍睹,水龙头仿佛喷泉般冒出水来,厕所已经淹水。
「你有一早就冲澡的习惯吗!」
「我没有冲澡。」
「不要呆滞又认真地回答!」
「空太真是麻烦。」
「是我吗?问题出在我身上吗?」
空太关上水龙头,拿出所有的抹布铺在厕所里。
这时,他的脑中闪过昨晚千寻说的话。
因为对真白而言,这里最适合她。
原来是这样,当时所指的就是这样吧。
马上就会知道了,尤其是你。
「可恶!那个嫌麻烦的老师!居然全都推给我!」
虽然现在才发现已经太迟了,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抱怨。
「上学会迟到喔。」
「椎名你没资格这样讲!」
空太出自灵魂的吼叫声,响遍了春季的天空。
这天晚上,空太为了针对椎名真白这个大问题决议对策方针,所以利用晚餐的时间召开了樱花庄会议。
也就是全员商量决定共同生活规则的场合。
从负责三餐、采购、打扫浴室等日常工作分担,到负责处理漏水及蜂窝等稍微有些奇特的任务,一直以来都是以这个会议决定的。
这次召开会议的目的是「负责照顾真白的工作」的设置以及人员的决定。
全员睽违一个月左右再次聚在起居室的圆桌。座位上顺时针依序是千寻、美咲、仁、空太以及真白。
拒绝离开房间的赤坂龙之介以聊天室的方式参加。美咲嘴里含着炸虾,一边喀答喀答地敲着键盘。
「是的,今天找各位过来为的不是别的,就是要请大家合作解决樱花庄的严重问题。」
与气势强大的空太成强烈对比,全员只专注着吃饭,没什么人在听他讲话。
为了让这毫无干劲的参加者活过来,空太双手「砰!」的一声放在圆桌上。
结果,今天早上迟到了。
洗完脸,让真白换上与内裤同颜色的衬衣,换掉湿答答的制服,再让她穿上袜子与鞋子,整理好睡得乱翘的头发之后,已经完全超过时间了。
反正都迟到了,就干脆好好地吃完早餐再优雅地上学去。
虽然赶不上无聊的开学典礼,但至少得在导师时间露脸。
空太带真白到教职员室时,因居然没被千寻责骂而感到惊讶,不过似乎是因为迟到没有比她想象中来得久的缘故。
既然这样,一开始就把真白的情况说清楚不就好了。
二年级的新学期也因为今早的疲累过度,而完全没把课听进去。
放学后,千寻硬是把对真白的校园导览工作丢给空太。
不管带真白到哪里,空太都完全看不出她到底有没有兴趣,所以感到相当无力。
回程也是由空太将真白带回来,因为真白不记得区区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校园导览结束后,空太回到宿舍。但过了一、两个小时,真白还是没回来。
空太因为担心而前去找她,发现她在校园里成了迷途羔羊,根本还没走到回家的路。
而且本人毫无自觉,声称这才正要回家。
不只是这样。
在回樱花庄的路上,担任本周采买工作的空太,为了美咲托买的牛奶而顺道去了一趟便利商店。
真白在那里也干了好事。
店里的商品还没结账就大口吃了起来。因为她从架子上拿下年轮蛋糕时太理所当然,开封得太光明正大,吃得太津津有味的关系,以致于空太一瞬间无法理解状况。
「那个,椎名小姐?你在做什么呢?」
「吃年轮蛋糕。」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年轮蛋糕。」
「因为喜欢就可以被允许的话就不需要警察了!」
「明明就还有很多。」
「因为它是商品啊!是要拿来卖的啊!」
真白微微歪着头,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
「椎名你一直以来都过着什么样的人生啊?」
「都在画画。」
「其他呢?」
「都在画画。」
「」
「都在画画。」
「我有听到啦!我是在等你说其他的话!」
店长听到骚动的声音进而发现时,空太觉得丢脸到了极点,只能不断低头道歉。在这期间,真白吃完了年轮蛋糕,伸手要拿第二个。
「椎名!你到底想对我怎样?跟我有仇吗?」
「要吃吗?」
她带着可爱的表情,撕下一块要空太「啊~」地张嘴吃下。
「才不要!」
「很好吃耶。」
结果,只能将已经空了的袋子跟吃剩一半的袋子拿到收银台结账。因为店长认识空太,只觉得她是个奇怪的女孩而哈哈大笑。这对空太来说是最起码的救赎。
「这些是我今天一天所知道的恐怖事实。」
「嗯,这也无可奈何。」
一个人以啤酒摆起酒宴的千寻如此说着。
「因为这孩子一直以来只学习美术,所以跟一般人有点不一样。」
「不、不,这不是只有一点吧!」
即使被说得这么凄惨,话题的中心真白倒是灵巧地用筷子把炸虾剥得精光。之后以非常自然的动作,把剥下来的面衣放到空太的盘子里。
「你在做什么?」
「脱皮了。」
「现在是讲笑话的时机吗!」
「又不好笑。」
「用不着特别否定!」
她微微歪着头,又把兴致移向解体作业,把第二只炸虾变成一般的虾子。剥下来的面衣再度移到空太的盘子里,然后将全*的虾子一口放进嘴里。
「而且她非常挑食。」
「老师,这种事情下次请先全部说清楚好吗!」
因为浮现新的问题受到打击,而有机可乘的空太盘子里,这次被美咲夺走了两只炸虾。才要发出kang议,炸虾已经进了美咲嘴里。
「连学姐你也在做什么啊!」
「只有学弟从小真白那里分到了东西,太奸诈了!」
「那就请你拿走这个脱皮后的空壳!」
「因为人家正值发育期啊!」
美咲大剌刺地抬头挺胸。
「我也是啊!」
「我个人觉得,笔电跟不穿内裤(注:两者日文外来语略词的写法相近)是很相似的。」
「这又是在演哪一出!」
「好了,好了。不要撒娇耍任性了,神田~帮我拿啤酒出来。」
已经喝翻的千寻,把空酒罐往空太滚过来。
「自己去拿!」
「你离得比较近吧。」
无言的仁苦笑着站起身,从冰箱里拿出啤酒递给千寻。
「三鹰真是好男人呢~跟神田简直是南辕北辙。」
「老师根本不管是谁只要给啤酒就好了吧!而且现在的话题是该拿椎名怎么办!」
「我只听父母说她需要人看护,所以才决定把她安置在樱花庄。」
看护。正是如此才更觉得可怕。
「那就请老师你负起责任照顾她!」
「喂、喂,别说些不可能的事了,空太。」
穴嘴的是已经吃完晚餐,不断用手机传简讯的仁。
「这个会议没有意义。」
「这样我会很麻烦困扰的!」
「这种事想都不用想吧?我偶尔才会回来;拜托美咲照顾别人本身就是件不可能的事,身为青梅竹马的我所说的准没错。加上千寻现在忙着联谊活动,要她带着拖油瓶未免太可怜了。」
有一个人的名字没被提到,而仁的意思是连提都不用提。
「所以我不是正将最后的希望赌在仁学长身上吗!」
「什么啊,那更不可能吧。我星期一是演剧学部四年级的麻美学姐;星期二是护士纪子;星期三是花店的加奈;星期四是年轻太太芽衣子对吧?星期五是赛车女郎铃音;周末则是粉领族留美不让我回家啊。怎么想都没空。」
「你这个受欢迎的家伙!已经进阶到土邦主的层级了吗!将来打算搬到印度去吗?你这个家伙!」
「别这么激动,我又没做什么坏事。」
「你也有点自觉吧!至少跟有夫之妇在伦理上是不对的!」
「啊,这么说倒也是啦。前阵子差点被她丈夫发现,当时真是危险。」
打完简讯之后,仁终于放下手机。
同时,千寻开始咕噜咕噜地喝起今天的第六罐啤酒。
「就我而言,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可爱的表妹遭到三鹰的毒手,所以这个部分不会列入选项。也就是说,不管神田你怎么叫都没有用。」
仁对此自嘲地笑着。不,显然是觉得很有趣。
「那个,斗胆请问一下,老师的选项里还有其他人吗?」
「选项是准备了四个,不过四个内容都是你。」
即使面对远比想象还要愚弄人的回答,空太也不退缩。在这让步的话,就会被轻易攻破。
「我可是预定最近就要搬出樱花庄了,所以没办法。一定不行。」
「你找到猫的饲主了吗?」
仁带着浅笑看过来。
明知故问。
「那个~」
嘴唇因炸虾而油亮亮的美咲,看着笔电的屏幕画面。
「什么事?」
「龙之介说『我没有闲到可以浪费时间在这种世俗的无用会议上。下线了。』啊,离线了。EBACK!不过他也不可能回来如此这般,我吃饱了。肚子吃得好撑。」
「好。那么『负责照顾真白的工作』就决定是空太了。解散!」
仁拿起手机站了起来,他没有回房而是往玄关走去。今天是周二,所以是护士纪子之日。
美咲无力地目送仁到完全看不见为止。
「大家辛苦了。那么,我也要继续重制的作业了。加油咯~要做咯~一定要完成咯!」
说完,美咲收拾好笔电,以小跳步的步伐上二楼去了。
一旁的千寻又从冰箱里拿出啤酒。
留在圆桌旁的只剩空太与真白。
现场流动着沉重的气氛。
这样的人际关系还是第一次碰到看护与被看护。
脑内混乱的漩涡转个不停。
「空太。」
「什、什么事?」
「请跟我好好相处。」
真白弯腰行礼致意。
「喔、嗯。我才要请你不对吧!为什么你已经一副要让人照顾的样子了?」
「空太说的话,有时候真让我搞不懂。」
「如果错的是我,世界现在就可以毁灭了」
「这样我很困扰。」
「啊~可恶!脑袋都变得不正常了!我一定要搬出去。我一定要离开樱花庄!」
四月六日。
樱花庄会议纪录上这样写着。
「负责照顾真白的工作」决定由神田空太担任!加油吧,学弟!我会支持你的!书记上井草美咲<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