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药么?
「很久以前就想问一问了,特姆尼族到底是个怎样的民族呢?与亚拉米斯人相比有什么差别吗?」
「差别大的好比海豚和鲨鱼。」
法牡肯定的点头。正在考虑别的事情的她,气色反倒比刚才好多了。
「从根本上说,亚拉米斯这个国家是由本岛与许多周边岛屿,以及无数殖民地所组成的。只有住在亚拉米斯本岛上的人民才被称为狭意上的亚拉米斯人。而这些人,起初也并不居住在这里。」
「是海外来的移民?」
「恩。具体的情况妾身也不清楚,传说圣祖女王陛下带领的军队远渡重洋而来,驱逐了原住民之后才得以建立自己的国家」
「莫非,是指那些原住民吗?」
「就是那个莫非。特姆尼祖被赶出本岛以后逃到周边的一座岛屿上。最后,被逼的走投无路的特姆尼族人向圣祖女王陛下宣誓臣服。陛下接受了他们,从此,特姆尼族也编入了广义的亚拉米斯人内。」
「这样说来,到现在为止特姆尼族依旧只生活在那座岛屿上吗?」
「基本上是这样,很少见到他们出岛。不过征兵的义务是免不了的。」
「哦~难怪拉亚她」
「特姆尼与亚拉米斯的语言文化截然不同,而且据说拥有不可思议的能力。一族之中拥有特殊能力的人被尊奉为德鲁伊,而拉亚似乎很有潜质。」
「拉亚的确有那样的气质呢。神圣,而又高贵。」
「嚯~?」
「特姆尼族的人是不是都像拉亚一样美丽呢?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连呼吸都忘了。」
「哼~?」
「与其说是人类,不如说是精灵之类的更贴切我说,法牡?你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
「法牡?」
「拉亚比较好,对吧?」
「哈!?」
出乎意料的发言逼得修芬叫了起来,就在这时。
「啊!」
法牡也突然叫了起来,还指着某样物体,
「是大象!喂,修芬那个是大象吧!?」
「啊,恩。没错,是大象呢。」
顺势望去,只见载着太守的象正推开人潮向自己的方向走来。后面跟着太守的妻子所乘的牛车轿子。家丁们骑马列队,紧随其后。
「好棒!好大!好长(的鼻子)啊!」
法牡的脑袋已经完全泡在大象里了。刚才忧郁的表情已经烟消云散,好奇心布满了脸上的每一个角落。
果然,只要精神集中在别处,病症就会不治而愈。
「好大呀~!到底要怎么吃才能变的那么大个呢?修,汝知不知道大象都吃些什么?」
「我想,应该是草吧。」
「呼,是草呀。如果妾身也吃草的话,也能变的那么大么?」
「哎?这这这」
修芬无奈,无言以对。法牡为了满足自己的眼球,拼命地挤进人墙之中。
「啊,等等呀!」
修芬也急忙跟上去。
当他冲破人墙来到最前排时,恰巧太守的坐骑从眼前走过。
侍女们捧着装满花瓣的花篮,将地面点缀成五彩缤纷的花色,为巨象开道。
号声喧天,铠甲齐鸣,象足捶地,马嘶萧萧,人声鼎沸,浑然一体。修芬已经完全听不清楚法牡的声音了。
倒是有一些细碎的声响钻进了自己的耳朵。
『皇子所乘的船进港情报千真万确沃恩提督已经和对方的舰长』
『登陆的可能性无论如何都要』
声音,是从修芬的背后传来的。
这并非亚拉米斯语。
而是自己的祖国红帝国的语言。
已经用不着转身确认了。
修芬顿悟:此时此刻紧靠在身后的,是两人一组追杀自己的刺客。
『难不成,想在这里动手!?』
幸好,他们似乎并未察觉。
可惜,
「修!」
一直独自嚷嚷的法牡,突然大叫起修芬的名字。
身后的男人当即停止了私语。
『被发现了!』
「喂,修!听到了吗?那头大象呀」
「过来!快跑!」
「呼哎?啊、喂喂喂!」
修芬立即拉住法牡的手向前方狂奔。
法牡的手一被牵住,老毛病又开始发作了。嘴里支吾支吾地念叨、闹个不停。修芬无视她的反抗,使劲拽着她逃跑。他还听见身后的男人们大叫了一声『追!』。
「修!到底怎么了!?喂!听见没有啊!」
没时间解释了。
两人跳上大路中央,钻进*行的队列中。
队列一下乱了套。为了避让两人骑手急忙拉紧缰绳。马直立而起,反将骑手甩了出去,自身也因为失去骑手受到惊吓而暴躁起来。
失控的马撞上了象,这一撞之下,巨象也开始暴走了。坐在巨象轿子里的太守被硬生生的抛下,追赶修芬的其中一人也被巨木般的象腿踢中,华丽地飞向遥远的彼方。
现场的情势已经完全失去控制。修芬拉住法牡的手趁着骚乱向海岸边逃去。
与此同时『烈马号』上,剩余的船员们正在进行紧张的补给作业。
摘掉舱口的梯子打开物资仓库,在帆桁的端角装上滑轮配合绳索将物资吊上来,存入仓库内。
站在船首监督工作的艾莲忙的快要发狂了。
「都说了,那个要送到前部格纳库!不是那边,是这边!听到没有!都告诉你做错了!还有那边的两人!别管换绳梯这种小事了,先过来帮忙!」
人手严重不足。说到底,出港作业与补给作业同时进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使如此,副长却还是『动作带快!』地催个没完。
「真是的!都忙的要死了,罗宾还在摸什么鱼啊!?」
她愤恨地瞪向陆地。祭典应该到达**了吧,现在的气氛比刚才还要热闹的多。
「休假中止的命令已经传达了1个钟头了,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吧」
「艾莲!过来一下!」
「啊~烦死了!又有什么事啊!?」
走过去一看,装满了木桶的的驳船正横靠在舰船边。当地的商人指着桶和舰船,叽里哇啦的大喊。
「这人,到底在说什么?」
叫自己过来的水兵,歪着头回答:「谁知道呢?」
艾莲无奈的叹气,拔出一根穴在侧舷上的系绳栓,顺着舷梯下到驳船上。
无视连声叫唤的商人,她用手中的栓砸开桶盖。
「腌肉,呀」
桶中塞满了腌肉(估计是腌牛肉,但不确定)。
「不过,你等一等哦。我们没有订购肉类呀?」
艾莲翻出帐本说到。可惜语言不通,毫无意义。
商人摆出要吃人的架势叫嚷着她终于妥协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票据支付可以吗?如果没意见的话」
意见似乎很大。商人叫的比刚才更凶了。看来就算语言不通,商人的嗅觉还是能闻出对自己不利的气味。
「啊啊,吵死了啦!全部付现金,拜托你别嗡嗡地叫个不停了!伙伴们!快把这堆东西搬上去!」
艾莲冲着『烈马号』唤了一声以后,转过身来和还在嚷嚷地商人,用手指比划交涉起价格来。
没有逐个检查所有的木桶,此后的她因为这个疏失而后悔不已。
Ⅴ
「再过三十分钟就可以起航了。」
傍晚的船长室内,
疲劳到双目充血的副长向赛内卡汇报。
「潮汐的情况呢?」
「从港湾管理局发布的潮汐表上看,大约三十分钟后退潮。」
赛内卡会意的点了点头。风力帆船,不依靠退潮的海流是出不了港的。
「补给呢?」
「勉强补足了一个月的储备。您需要详细的数据么?」
「用不着了。我只想知道,登陆的人员都回来了没有?」
「还有四人,暂未归还。」
「是谁?」
「全都是七班的。卡斯特莉、阿克提卡、乌尔露芙,以及新来的修。」
赛内卡顿时气得快炸了。重中之重的重点对象居然没有回来!
『难不成,已经被敌人抓住了吗?』
「副长,你继续做出航的准备。」
「是,长官。请问舰长您意欲何为?」
「我亲自组织上岸部队。」
「您的意思是,要带领士兵携带武器冲进中立港么?」
「没错。」
副长似乎想提醒什么,敬了一个礼,退室而去。
『太过火了是吗?恩,的确没错。』
赛内卡知道,自己也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如果在中立港引发战斗的话,拉到军事法庭上必死无疑。仅凭组织武装部队强行登陆这一点,就足以令她开除军籍了。
即便如此,赛内卡甘愿承受这样巨大的风险也要救出修芬他们。
『毕竟,这是艾善巴尔斯老师的遗愿。』
对她来说,艾善巴尔斯是父亲和自己的救命恩人。
没有他就不会有现在的自己。
而且给了颠沛流离的父亲和自己一个安身之所的,也是亚拉米斯。
赛内卡?拜特林格并不会忠诚于某个国家或个人,但她决不是一个知恩不报的人。
最最重要的是,她,很喜欢那两个人。
「我回来了!」
「太慢了啦!」
罗宾刚回到了船上,金色的脑袋就被艾莲的系绳栓狠狠地揍了。
「我,我也没办法呀!谁能想到休假会突然取消呢?我已经火急火了地赶回来了哟~」
罗宾抱着头蹲在地上极力地辩解。站在她身边的是拉亚,还抱着多到吓人的行李。估计塞满了烟草吧。
罗宾的辩解完全是在艾莲的怒火上浇热油。她的表情很平静,手中的系绳栓却快被捏碎了似的,无与伦比的恐怖。
「这算什么?喂罗宾,你到底干了几年的海军了?上陆休假被取消这种事已经碰过不少次了吧?再说我连休假的机会都没有呢。自己玩的那么开心,还说这种话可不好吧?」
「不,这个。这是工作分配的问题」
「和那个没关系!」
艾莲缓缓地举起系绳栓。
「我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错了,拜托你把那个恐怖的东西放下来!」
「真是的」
艾莲气呼呼的把栓柱放回了原本的位置。
「说起来,法牡和修芬呢?」
「啊咧?她们还没回来么?」
「没有呀。船长还下了命令呢,说如果回来的话要她们立刻到船长室报道。」
「真的吗?这下可麻烦了呢该怎么说呢,我们一登陆就被冲散了耶。我找了好半天都没找到,还以为她们先回来了呢」
「再过十五分钟不见人的话,船长就要亲自上岸了。为此副长一直怒气冲冲的,逼的我们也得加倍工作哎呀~算起来,我们之所以这么辛苦,全都是罗宾你们害的?」
「我、我知道了!那我们也来帮忙吧!」
罗宾刻意撸起袖子叫着。而反应敏捷的拉亚早就已经握住舵轮了。
「艾莲,这里放心交给我们,你先下去休息吧?」
「可以吗?」
「物资的积载工作已经完工了吧?剩下来的事和会计无关,是甲板要员的份内活啦。」
「说的也是呢那,就拜托你啦。」
「辛苦啦,慢走~」
随着罗宾的送别,艾莲从前舱口进入船内。拆下来的梯子已经恢复原状,物资仓库也上了锁。
「啊,对了。不知道那些肉类存好了没有?」
对于会计来说,检查物资的情况是份内的工作。虽然刚才很忙才拜托别人代劳,果然还是会担心的。
『睡觉前再去检查一遍吧。』
于是,她向着居住区更下层的仓库走去。
虽说艾莲已将交甲板上的工作托付给了别人,不过依然属于值班期,身上还带着仓库的钥匙。
打算用这把钥匙打开了物资仓库的门时
「竟然没人?」
艾莲很郁闷。门口驻扎的警卫居然没了踪影。
稍后一定要去教训一下当值的警备人员。艾莲想着,用挂在颈部的钥匙打开了大门。
瞬时间,有人从仓库里窜了出来。
「呜!」
乍的一看,眼前就有五个全身包裹在漆黑之中的矮小人类。他们同时飞出仓库,其中一人还捂住了艾莲的嘴。
『怎、怎么回事!?』
艾莲猛地向捂住自己的手,狠狠地咬下去。
手松开了,她趁势挣脱黑衣人逃进仓库。
这时,艾莲终于发现了五个开着盖子的木桶。
而这些木桶,就是她未经确认直接搬上船的腌肉。
「笨蛋笨蛋!我真是个大笨蛋!」
跌跌撞撞逃进仓库的她翻开设置在入口附近的传声筒,使出全力摇响警钟。
可惜,只响了一刹那而已。
黑衣人重击艾莲的后脑,她当场昏厥了。
黑衣人想用手中的短刀抹断她的脖子时,却被另一个头领似的黑衣人制止了。看来接到了『除了目标以外尽量避免杀生』的命令。
而他们的目标是:修芬皇子。
以及
Ⅵ
「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渐渐被黑暗吞噬的甲板上,仍在工作的罗宾向手握舵轮、闲着没事的拉亚问道。
「幻-听-」
拉亚立刻反驳,罗宾也不甘示弱。
「不,绝对不是幻听。我确实听到了,是警报的声音。绝对没错。」
「误-报-」
「就算如此我也很在意。先下去确」
『确认一下』这四个字还没说完,某种黑乎乎的物体已经站到了两人的面前。
是潜入船内的沃恩手下,这一组有两个人。
全身黑色的他们打算抓住眼前这两个女孩逼问出修芬的下落。他们认为:像这种弱不惊风的小丫头,拿起刀子在面前晃悠几下,立刻就会哭着说出一切的。而且事实上,到目前为止的女孩子都是这副德行。
的说?
「哇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可惜,对手这回完全想错了。遇到可疑人物立即判定为敌人的罗宾,一记飞踢将其中一人瞬间踢出船外,顺势又将傻眼的另一人用一招斧爆弹撩倒。本周分出胜负仅用时7秒。
「哼哼哼无敌!」
罗宾走到四肢张开、昏倒在地的黑衣人身边,熟练的将他捆绑起来。而后掸了掸手心,向着拉亚问道:
「那,这些人作何解释?」
「至少来说,不是自己人。」
「!!?什么呀,原来是法牡。别吓人好不好。」
「是自己吓自己吧。」
法牡的脚撑在舷墙上爬上船以后,伸出手把修芬也拉了上来。
「不过,没想到会让这种人潜进来罗宾,妾身们不在的时候出了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这些怪家伙突然就冒出来了倒是你们,怎么全身都湿透了?别告诉我是游回来的呀?」
「赶时间嘛。」
「我说呀在这么肮脏的海水里游泳,得病的话该怎么办?」
大港口的港湾里布满了生活污水,这是常识。再加上附近地区又有水葬的习惯,时不时还会飘着几具人类的尸骨。简直是滋生传染病的温床。
「话题转回这些黑家伙吧,你们有什么看法?」
罗宾朝着躺在地上的黑衣人的头部,轻轻地踹了一脚。
修芬见状,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毫无疑问都是沃恩的手下。
『他们已经侵入船上了不不,更重要的是,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事态的紧急逼的修芬毫无头绪。
就在这时,抓着舵轮的拉亚拍了拍修芬的肩膀。
「恩?怎么了拉亚?」
「那个」
「那个是啊啊!法牡!快看那个!」
「恩?」
有一艘船正在封锁『烈马号』出港的航路。
不仅如此。
『烈马号』正被数艘船只所包围。
虽然没有开炮的迹象,可这样下去终将成为瓮中之鳖。
「怎么办法牡?现在不动的话就来不及了哟?」
「知道啦!」
甲板上全员的视线都集中在法牡身上。
「罗宾。现在甲板上的指挥权在谁手上?」
「谁知道呢?」
「谁知道?这算什么回答?」
「毕竟乱成一锅粥了嘛。船长副长都不见踪影,其他的修业生好象也不在。估计呀,这里就你军阶最高了吧?」
「是嘛!」
法牡的脸上刹那间放出了光芒。
「那就由妾身来指挥!大家,听我的命令!」
Ⅶ
「全员,起锚!」
绞盘外缘安装着棒装的把手,甲板要员们全力地推动着它。
锚链『咯哒咯哒咯哒』地被卷上来,主锚撕破海面腾空而出。
『烈马号』变成了单锚系泊的状态,开始向副锚的方向微速前进。
船只在海面蠕行,当她到达了副锚的正上方时,站在船首的罗宾叫道:
「锚链垂直!」
「恩」
站在舵轮前的法牡会意的点点头,深吸一口气:
「升帆!」
这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忙碌起来。
「登桅!」
号称甲板要员中的精英,人称瞭望手的少女们竞相爬上桅杆。
「帆桁就位!张开上桅帆!」
已经解开收帆用的束帆索,将帆抱在胸前等待命令的少女们,听到「放!」的命令时一齐将帆布抛下。
哗!随着巨大的风声,白色的船帆高高扬起。
「帆角索固定!」
「转桁索就位!」
待命的少女们在甲板上来回奔波,操纵着杂乱如麻的绳索。
起航,是操船术中最复杂的大工程。
在外行人的眼里只不过是把帆升起来而已。实际上,这是一项要在短时间内完成巨大工作量的艰巨任务。
就好比水面上幽雅浮动的天鹅一样,脚掌却在水中激烈地扑腾。起航也是如此,只有具备了指挥官明确的指示以及水手准确执行命令的技术这样苛刻的条件,船舰才能获得安全出海的资格。
不过嘛,有一个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的人混在里面。可怜的修芬被无情的撞飞、推倒、蹂躏。
脑袋挨了罗宾的揍「你很碍事啊!」,还被法牡怒斥「说了不是那根,是这根绳索好,这个蠢货!」,连拉亚都小声的抱怨「真没用。」大家的情绪异常亢奋。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所剩无几的时间造成的。
入口一步步地被封锁,包围圈也在一步步地紧缩。军舰如果没了机动性就是一樽水面上的活棺材!如果乖乖就范必死无疑的话,拼死抵抗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起锚完毕!」
「好!船首三角帆及前桅三角帆,飘帆!」
命令立即被执行。『烈马号』的船首升起了两面纵帆。
「接着是前桅顶帆!不要磨磨蹭蹭的哦!」
法牡的每一个指示,都会带动数十人攀爬奔走。
『啊~~大家都在看着妾身。都在注释妾身的一举一动,都在等待妾身的指示~!』
第一次尝到指挥全舰的快感,法牡的兴奋溢于言表。至于困扰着自己的怪病,早已经从脑袋里吹的一粒灰都不剩了。
同时,她也很恼火。风力太弱导致船提不上速度。
「如何,拉亚?能冲出去么?」
「勉勉强强」
抓着舵轮的拉亚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也正因为如此,她的发言颇具分量。
『增加速度的方法再加帆吗?不行不行。时间和人手都不够了』
她思考的时候,数只船依然在全力逼近『烈马号』。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
「这种时候,船长会怎么做」
「长桨准备!」
震耳欲聋的声音划破甲板。这一声来自
「船长!?」
「快干活!想困死在这个肮脏的小港里不成?」
赛内卡放下右手中染满鲜血的剑,看来她一直在和敌人缠斗。未经擦拭直接将血剑收回鞘中以后,她取出一支堆在甲板边缘的巨大船桨。
少女们立刻会意,纷纷拿起长桨穴入海面。
「拼了命地划!能快一点算一点!」
类似排桨帆船那样,依靠船桨获得动力。这,是小型船舰才能使用的必杀技。
「各位!听妾身的口令!各就各位预备划!」
法牡的号音一起头,长桨就开始划水。
紧接着『烈马号』的速度就有了显著的提升,甩开正在靠近的船,冲向港湾的入口。
就在这时,『烈马号』的眼前显出一艘巨大无比的船只。
正在封锁入口的这艘船,就是法牡告诉修芬的『公社』巨舰。
可惜,它并不属于『公社』。
修芬直至此刻才回想起它归属于谁。
『是沃恩!那一晚袭击我和玛时所乘的』
船首的罗宾惊叫道:
「要撞上了!」
「硬挤过去!长桨收回!」
遵从赛内卡的指示,船员开始将海中的船桨拉回甲板上。
巨舰一步步的逼进眼前。
高耸的船尾楼甲板上站着一位蓝眼的男人。
男人与赛内卡视线相交时,优雅地鞠了一躬。这是亚拉米斯的宫廷礼法。
「真有你的!」
赛内卡嘟囔着,从背后将拉亚抱在怀里、把持住舵**叫:
「要撞上了!全员,抓紧了!」
冲撞,以及巨响。数支来不及收回的桨被船身捻得粉碎。桅杆嘎吱嘎吱的摇摆,连帆桁都被巨大的冲击打落了。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的勉强,『烈马号』依然成功地穿越了对手的身边。
「好耶!冲过来了!」
「噢耶~~」
望着巨舰逐渐离去的背影,少女们发出热烈的欢呼。
「安静!」
赛内卡叫道:
「还没完!船匠立即汇报损伤状况!甲板要员修补帆桁!不当班的人听从副长的指示,捕杀潜入船内的敌人!小妾妾,甲板交给你了!」
「明白」
法牡敬着军礼目送赛内卡远去。离开的途中,她看着修芬低声地说:
「有话对你说。换好衣服后到我的房间来。」
「逃掉了么」
沃恩单手撑在船尾护栏上喃喃自语。
只差一步,只差仅仅的一步就可以把那艘船封死了结果因为预料之外的加速,计划全部泡汤了。
「居然会用那种方法还以为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女人和小孩,没想到挺有两下子的。」
「要追击吗?」
「当然!」
正面回应副官的询问,沃恩给出指示:
「对方的船速很快,因此我们不能全舰同行。让船速快的轻护卫舰先走,一旦追上立刻发动攻击,无论如何也要在本队到达之前拖住对方。快去!」
为了升起信号旗,副官领命而去。沃恩的手松开了护栏,独自思考着:
『不能在这里决一胜负实在很可惜不过嘛,受到那样的冲击也不可能毫发无损。而且,如果潜上船的那帮人干的顺利的话,追上对方不是件难事。』
然后,要将那帮小丫头连同船只一起,瞬间轰成海中的碎沫。
沃恩淡淡一笑。走向船内开始拟订作战计划。
「真够戗呀。」
回到自室的赛内卡看到屋内的惨状,无奈地叹了叹气。
简直像把置物盒摇了个遍以后,再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出来一样。
「至少得把桌面清理一下」
将军刀从腰间卸下,赛内卡卷起袖子,把坏掉的书物丢进置纸篓,把散落在地面上的纸笔等用具重新摆放好。
「现在只差海图圆规了吧。圆规、圆规~」
正当她屈身在地板上找寻仪器的时候,身后的门『喀嚓』一声开了。
「是小修修吗?等我一会儿。」
赛内卡头也没回,趴在桌子底下说着。
指尖碰触到某个冷冰冰的物体,她知道,这就是自己所要找的东西。
「抱歉久等啦。我想说的是」
这时,一阵寒意令赛内卡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是杀气!刹时之间,她一跃而起。
挡在眼前的不是修芬,而是黑衣人。
赛内卡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圆规仍向敌人。针尖准确无误地刺中对手唯一显露在外的部位眼球。
可惜黑衣人没有一丝畏惧,手中的刀刃劈向了赛内卡。
护住脸部的左臂瞬间被剧痛所侵蚀。
「切!」
双臂散开,左臂上流出殷红的鲜血。
『还好,只是轻伤。』
赛内卡冷静地分析伤势,顺势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指着黑衣人。
枪声。喷出的子弹击碎了黑衣人的左肩。
但是,敌人依旧无所畏惧地朝向赛内卡举起刀刃。
又一发子弹。赛内卡将子弹直直的将子弹打入对方的脸部。
额头被射穿的黑衣人定格在举刀的姿势,悠然地向后倒下。
「真遗憾。弹夹式二连发火药,是波尔迪克公司的最新产品。」
赛内卡对着仰面躺在地上的尸体说道。对于只听过单发式燧石的极东人来说,连发枪简直是个无尽的未知数。
她吹散枪管里冒出的硝烟,准备将枪支收回原处,
的时候。
「啊?」
寒意无形间渗透了身体每一个角落。
她开始发抖,双腿也瘫软无力、站都站不起来。内脏还在激烈地翻滚。
紧接着,赛内卡就趴跪在地上,将胃中的一切都倒了出来。
『怎么回事?怎、怎么会这样?』
赛内卡已经无法正常的思考了。她的视线,落在了受伤的左臂上。
一个结论闪过脑中。
『有毒』
黑暗,吞噬了她的意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