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剑术训练的翌日。
也许是宿醉的缘故,法牡的脸色比头发更加苍蓝。在侧舷通道上巧遇修芬时,她的表情十分僵硬,嘟嘟囔囔地说:
「喂」
「怎么了?」
「昨天的事麻烦你了。谢、谢谢」
「哎!?」
修芬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法牡也会说谢谢。
可此时的他却没功夫高兴,相反的,担心法牡会不会被副长敲坏了脑袋。
『脸色看上去很不好莫非睡眠不足?眼睛也红彤彤的?可是昨天晚上她应该很早就睡着了才对?』
心有所思的修芬盯着法牡的脸仔细观察,却发现她铁青的脸上渐渐地泛出红晕。而且随着红晕的扩大,她的头也在不断的往下沉
终于,只剩下两只烧红的耳朵。
「我说法牡?」
修芬弯下腰仰视着她的脸,担心地问道。
「已、已经说过谢谢了啊!!」
她低着头,kang议似的叫了一声之后飞奔而去。
过道上N位可怜的少女被她撞落海中。
法牡的奇行怪举远不止如此。
当天的值班,修芬要在露天甲板上体验船匠的工作。
所谓的船匠,简单的说就是修理船只的人。因为七班里没人担任该项职务,修芬只得独自一人混在船匠队伍里学习。
可是,
「」
隐蔽在主桅后面(准确点说:整个头都露在外面一点儿都没有藏住,但当事人却主观的认为隐藏得天衣无缝)的法牡正在直盯盯的看着他。
『稍微、有点、非常地不自在』
被牢牢盯住的修芬根本没办法工作。
『她作为教导员,从旁观察我的一举一动并不是什么坏事可这么过分的话只会适得其反吧。』
船匠们也有同样的感受,时不时地向修芬投去抱怨的目光。
「哈啊」
他叹了叹气、走向桅杆。法牡也没动,依旧「盯」着修芬。也许是错觉吧,总觉得她的眼眶湿湿的。
终于,他来到了法牡的面前。正当修芬想着如何开口的时候,
「果然」
「哎?」
「果然都是因为汝!!」
四周的索具被这一声狮喉震的嘎嘎直响,当事人却一溜烟地消失了。
帆桁上N位可怜的少女被她惊落海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法牡的态度也变的越来越奇怪。
她不再跟踪修芬,相反的大多数时间都会独自一人,满脸绝望的默视海面。
现在的法牡特完全是在躲着修芬,同时也尽可能的避免和其他人的接触。甚至有人看见她鬼鬼祟祟地在医务室附近徘徊。
班内的气氛也一团糟糕。
各自上岗工作的时候还好,可等大家聚到一起,特别是用餐的时候就不妙了。法牡明显在和大家划清界限而且一言不发,导致现场的气氛非常沉闷。
修芬很苦恼,艾莲也无言。罗宾曾经开了句黄腔「那个来了?」结果被修理的很惨,打那以后也变老实了。只有拉亚还和平时一样,因为她原本就不说话。
就这样,又过了数日。
发生了一件大事。
「下雨喽!」
露天甲板上传来的呼声,勾住了船内所有人的心。
「是淡水!」
「太棒了!快去洗个澡!」
少女们兴奋地欢呼着,一齐涌向了舱口。在帆具舱里和罗宾一起修理风暴用支索帆的修芬他们,也慢一步随后而出。
船员一天所配发的淡水仅仅每人4杯。
当然了,这些都是供人饮用的。船上可没有洗澡用的淡水。
少女们只能用海水清洁自己的身体,可惜海水粘乎乎的,干了之后还会留下盐块很伤皮肤。
所以只有遇上像现在这样的雨天,才可以好好地洗个舒服澡。
「是太阳雨!应该很快就会过去的!」
来到甲板后仰望天空,透过云雾的确可以看见高高的太阳。
不过雨势却很强劲。
浸沐在豆大的雨滴之中,少女们欣喜地欢笑。修芬也高兴地冲着冷水澡结果,整个人都硬掉了。
少女们开始脱起身上的衣物。
『哎?哎哎哎?』
修芬的心灵在呐喊。
湿漉漉的少女们像是在说「鬼才穿这种东西!!」,转眼间脱的只剩下内衣,接着连内衣也脱掉,一丝不挂。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片XX的美景。
不过嘛,这也不是什么不可理喻的事。
想把全身都洗干净的话全*是唯一的办法,而且还能趁机把衣服都洗干净更是一举两得。在高温的海域里碰到雨天的话,会有这样的行为也是理所当然的。
「各位!手上的活先停一停!」
自顾自脱了个精光的艾莲对当班的会计们下达命令:
「先筹集淡水!罗宾,帆布准备好了么?」
「当然!」
同样全*的罗宾抓着不知何时拿来的备用大横帆,英武地站在面前。姿势倒是很帅,不过根本没必要吧。
「亚莉拉!亚莉拉!帮忙把帆张开!小修修也来帮忙!喂、你呀,怎么还穿着衣服呢?快脱掉啦。快点快点。」
「哈、哈、哈」
修芬极力地瞥开视线,表情僵硬的笑了笑。
大约有30个人抓住了布的边缘一齐撑开帆布,开始收集雨水。
「第一批的水必须倒掉哦。帆布上的污垢全部混在里面了,不能喝的。」
果然如罗宾所言,最初的积水黑漆漆的。
把水倒掉以后重新开始收集。
这次直接用绳索将帆布的边缘绑在舷墙上,像个泳池一样。
当雨水再次积满的时候,船员们用泵把水抽进船舱内的水桶里。
就这样过了三十分钟,船舱里船来一声信号:
「满舱!」
「大家辛苦啦。现在可以去冲澡了。」
「耶~~~~!」
少女们欢呼着,纷纷跳进帆布做的泳池里。
连绵不绝的水花四处飞溅,少女们兴奋地用沾满肥皂的海绵擦拭着自己晒成健康的黑色的肌肤。
惟独最先跳进去的罗宾显得很不健康,正**全开地将魔爪伸向修芬。
「喂~!修也快脱衣服进来啦!让我们互相擦拭对方的身体吧!不用海绵!来吧!快来吧!」
「不用了,我有点儿」
「为什么呀?很舒服很舒服的哟~对吧拉亚?」
「很冷。」
不知何时也脱光了衣服、连头部都泡在水里的拉亚,一边让艾莲为自己洗头一边小声地应和。
「就是说我呢,好象,有点感冒了」
实在不知道眼睛该往哪儿放,还是早点逃走算了。修芬在心里默默地念叨,背过身去。
接着,似乎有某样物体映在了视线的角落。
原来是法牡。
她表情绝望的站在舷墙上盯着海面。身上还穿着衣物,举动明显很奇怪。
『难不成是想跳海!?』
当修芬看清了法牡抱在手中的物体时,这个疑问立刻转变成确信。
她抱的是炮弹。
「别、别轻生啊!!」
修芬急忙飞过去,使出吃奶的力气拽住她的衣服。
「放、放手!快放手啊!」
法牡本想直接跳入海中,不过在修芬的全力阻止之下身体从舷墙跌回了甲板上。
听到动静的罗宾和艾莲急忙跑过来用叠罗汉控制住法牡。而修芬夹在全*的少女们的中间挤来挤去,差一点就要窒息了。
罗宾一反常态勃然大怒,使劲地敲着法牡的脑袋,巨大的胸部还不停的上下抖动。
「你到底在想什么!?就算你很懂水性,抱着那种东西也一定会溺水!你是傻瓜吗!」
「放、放手啊罗宾!妾身是!妾身是!」
法牡依然在挣扎胡闹,大家只好拼了命地安慰她。
雨已过,天已晴。可惜无人察觉。
就在甲板上发生骚动的同时。
「必须进行补给。而且要尽快。」
在船长室里,艾莉尔正催促赛内卡做出决定。
「真没意思。」
「这不是有意思没意思的问题。虽然水得到了补充,可食物还是所剩无几。从两个月前开始就已经供应不出新鲜的肉类和蔬菜了,连军医都说急需摄取新鲜的水果。请您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呀?」
「是牙齿。六班的茜蒂?帕拉梅尔的臼齿,而且是恒齿。」
赛内卡不由地大惊失色。牙龈坏死是坏血病的典型症状,而且属于非常严重的病状。
「在酒水里加些莱姆汁让她喝下去不就行了?轻松解决。」
「您忘了吗?本舰库存的莱姆汁连一滴都不剩了。两个月前就向您汇报过了呀?」
赛内卡已经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她只得无言地望向窗外。
「舰长,您为什么如此固执不愿意靠港?不在红帝国补给这件事我能理解。当时那个国家的政局非常混乱,会下令立刻出港必然有您的理由。」
为了避免少女们造成不必要的混乱,深知帝国状况的赛内卡和艾莉尔将情报隐匿起来。
「但是,本舰现在已经远离帝国本土100里格以上。即使在附近的港口登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这个地区里众多的国家,无论大小都受到帝国的影响。依我个人的观点,我可不想呆在那种麻烦的港口里惹上一堆麻烦事。」
「可是舰长,我们离开南港的时候新皇帝的登基大典已经完毕,而且谋反的第二皇子及其随从,不是也已经被捕了么?」
这一语堵住了赛内卡的嘴。
总不能告诉她那个被抓住的第二皇子现在就呆在船上吧?
「而且舰长。请恕我直言,本舰已经超过了所能承受的极限。不光是食物,连资材也寥寥无几。万一遇上大风大浪的话,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的确,她说的有道理。』
使劲的挠着头,赛内卡默默地思考着。
『已经离帝国很远很远了。就算真的有追兵,会碰上的几率也不过数万分之一。再说依照现在的状况,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继续航行了』
「好吧,艾莉尔?哥特。」
赛内卡深深地长叹一口气,对着副长摆了摆手。
「你赢了。」
Ⅱ
少女们的喜悦之情瞬间爆发了。
「目标塞伦港。进港的同时轮流值班,批准每人半天的上岸休假。」
当这句话从艾莉尔的嘴里蹦出来的时候,少女们由衷地向平时恨如蛇蝎的副长赠以热烈的欢呼。
半日之后,烈马号抵达塞伦港,停泊在港内。
七班归在第一批登陆的人员之中,现在正在紧张地做着准备。
可惜会计职务的人必须负责补给工作,不允许上岸。艾莲会被留下已是铁板定钉的事情了。
「虽然有点遗憾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啦~」
她已经钻入物资仓库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而修芬正在船内某个小房间里更换自己的衣服。就是刚登上烈马号第二天,他初次解手时用的那个屋子。
「哼~这么说来,小修也要和大家一起上岸么?」
帮他把风的少女名叫艾莉雅?梅赛德斯。
这位偶然得知修芬秘密的少女,自从相识以后,每当修芬想借这间屋子替换衣物或是想上厕所时,必定会出现。
而且似乎是个口风很紧的人,完全没有泄密的迹象。
渐渐地,修芬越来越信任她,甚至愿意和她说一些知心话。
「是啊。我没有钱,根本不想早早上岸的,可是又担心法牡」
说着,修芬将手臂穿进了赛内卡送的新衣服的袖子里。赛内卡还想劝他在船长室内换衣服的,修芬断然拒绝了。
「大家商量后,都觉得带着法牡去陆地上散散心比较好。所以呀,我总不能单独留下来吧?」
「啊~说起来她还闹了一出跳海的骚动呢。搞什么东东嘛。」
「怕是碰到了想不开的事吧」
无论大家如何追问,法牡依然不肯松口。
情况似乎比想象中更糟糕。为了能让忧郁的法牡放松一下,罗宾决定强行把她带上岸。
「对了艾莉雅,你认识法牡?」
「当然啦。同在一艘只有两百多人的船上长期航海,谁会不认识谁呢。嘛、不过我和七班的值班时间是错开的,平时很少碰面。」
这艘船上的船员被划分为三组轮流值班。
因而,即使共同生活在狭窄的空间里,不同组的组员之间见面的机会格外的少。
「话说,艾莉雅是几班的?」
「我吗?我是二十六班的。恩恩。喂,我说你呀,再不出发小艇就要开走喽?」
「啊,糟了!」
修芬慌忙扣上衣服的纽扣,丢下一句「那么、再见了」,飞快地跑了出去。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小修好可爱呀。」
喃喃自语的艾莉雅,脸上浮现出笑容:
「真的很可爱。可爱到让人嫉妒呢」
来到露天甲板上的时候,小艇已经准备就绪,正准备离开母舰。
「船要开了!动作快点!」
「抱歉啦,罗宾!」
修芬急忙跳入小艇内。这支叫做工作艇的小舟已经严重超载,正在沉没的边缘徘徊。
「船浆放平!划手准备!出发!」
罗宾一声令下,划船员立刻划动船浆。
下令原本是法牡的工作,可惜现在的她却坐在船尾后座上一言不发,明显是在闹别扭。
小艇平静地在海面上行驶。
塞伦是极东地区的门户。该地区高度发达,港内停泊着东西各方无数的船只。也正因为如此,港口被纵横交错的船只围堵成了迷宫。
而船中最耀眼的当属西洋制造的大型帆船了。
当修芬从某艘巨大无比的船只旁边经过的时候,情不自禁的由衷感叹:
「真大」
烈马号与之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仅仅仰望就会被它高耸的侧舷所震撼。宛如城墙一般。
「是1500吨级的吧。估计是『公社』的船。」
「法牡?」
「别摆出那种表情好不好,不会再跳海了所谓的『公社』,是由亚拉米斯王室与民间各出一半资金所运营的企业。掌管着与东方地区的一切贸易。」
法牡突然的开口着实令修芬吃了一惊,但他努力地将惊喜压抑在心底。
「1500吨的话,大约是烈马号的三倍?可总觉得不只这个数呀。」
「测算方法不同罢了。实际上确实大得多。军舰的吨位指的是排水量,其余船只测算的是货物积载量。前者的数据算起来会比较大。」
「排水量?积载量?」
「忘了吧。话说的太多了。」
丢下这句话,法牡又缩进贝壳里默不作声了。
小艇终于停靠到岸边,除了划手,所有的少女都陆续上了岸。
法牡也被修芬和罗宾架着,勉强地走下船。
『不过』
安抚着哼哧哼哧抱怨的法牡,修芬心想:
『刚才那艘船,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Ⅲ
「请坐。」
『烈马号』的船长室内,赛内卡正在迎接某位客人。
「不不,这样就行了。不会叨扰您太久的。」
来客,是一位五官清晰身材高大的东方人,还操着一口流利的亚拉米斯语。
「准许我进入这里已经深感荣幸了。常常听闻,亚拉米斯的军舰上严禁男人涉足。」
「我们少女舰队的确禁止男性登舰,不过对于外国人,特别是像阁下您这样身份显赫的人,并不会禁止他们临时登舰的请求。」
「原来如此。」
来访者红帝国水军提督沃恩?达茨蓝色的眼神像是在说「这可真令人吃惊呀」。
他的舰队原本落在『烈马号』的身后,却提前驶向塞伦港,结果比在途中才转变航向的她们先一步到达了港内。
当沃恩请求会面的时候,赛内卡着实慌了手脚。
可惜她无法拒绝。她必须竭力藏起自己的尾巴慎重地对待访客,在关键问题上只能故作不知。
「请问,海军司令沃恩阁下,您有何贵干?」
「其实本舰正在搜寻某位人士。」
「想必是位身份高贵的人物吧?」
「确如您所言。事实上,帝国的第二皇子修芬大人已经落入了奸臣之手,被带到了国外。」
「嚯。这可不得了。」
「的确如此。我想您应该知道,前日本国的先帝陛下驾崩之时,第一皇子便即位为新皇。虽然整个过程之中发生了小小的不悦,不过一切都是修芬皇子的侧近独断专行所致,皇子本身并无罪过。当今陛下也深知此事。」
赛内卡无言的点了点头。沃恩见状接着说道:
「我们追寻着皇子以及掳走他的奸臣的足迹,无奈线索略显不足,至今仍未掌握皇子的下落。」
「原来如此,我能理解的。大海非常广阔呢。」
赛内卡平静地点着头,语气里还透露着遗憾。
「可是如此一来,我们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了。本舰自从贵国出发以来从未靠过一次岸,甚至连艘渔船都没遇见过,一直航行至此。」
「是这样呀。也就是说您什么都不知道了?」
「恩。很遗憾没帮上您的忙。」
「真的么?」
「您如果有疑问的话要不要在本舰上搜一搜?」
不幸中的万幸,修芬此刻并不在船上。绝对不会穿帮的。
沃恩遗憾地叹了一大口气。
「是么不不,请您别生气。我们只能确定他们离开了南港,可之后的线索却毫无头绪」
「大海非常广阔呢。」
赛内卡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台词。
「其实我们亚拉米斯海军也在搜寻一位贵人。」
「嚯?」
沃恩饶有兴趣的探出身子。
「请问是哪一位呢?」
「是第七公主殿下。大约一年半以前失踪了。在自己十三岁生日的时候留下一张纸条离宫出走,目前依然下落不明。如果您有任何的线索」
「能请教一下她的姓名与特征么?可以顺便对不起,这种说法有点失礼了。我想说也许可以帮上什么忙。」
「法莉亚莱牡?塞普塔米雅?亚拉米斯殿下。苍眼蓝发,身高五英尺六英寸。到现在的话也许会高一点吧。一旦发现她,嘛,麻烦您抓住她丢到笼子里能抓到才有鬼。」
「哈?」
「说起来阁下」
赛内卡不顾前后,强行扯开话题:
「您的亚拉米斯语非常流利呢。能请教一下师从何处呢?」
「当然可以。其实,虽然我的父亲是帝国的贵族,母亲却是亚拉米斯人。」
「这请问,令堂是亚拉米斯人这件事千真万确么?」
「是的。直到十二岁为止都是母亲抚养我的,之后的岁月生活在父亲的家中。亚拉米斯语和与海共存的生活方式都是母亲教给我的。」
「恕我冒昧,可否请教令堂大名?」
「她叫莱娅?莎赞。」
「莎赞?是莎赞家族的人么?」
「您听说过母亲的家族?」
「我是移民来的外人,并不太清楚上流社会的情况不过莎赞家族很有名望。」
「母亲,在我的眼里是一位气质高贵的美人。可惜无法与父亲结合,只能在小小的渔船上奔波,靠着捕鱼维持生计。费劲辛苦才把我拉扯大。」
「令堂现在安好?」
「她在我十二岁那年去世了,也因此我才会寄养在父亲那里。」
「是这样啊真的很抱歉。」
赛内卡低下头。
「对了阁下,我有一件事不得不告诉您。」
「什么?」
「本国规定,凡母亲为亚拉米斯的男性,将无条件授予国民的权利。本国的男性数量非常稀少。如果,您愿意以亚拉米斯国民的身份回到本国的话,我们一定会给您相应的地位与财富。当然,沙赞家族也会很高兴的。」
沃恩连想都没有想一下。
「很遗憾,请容我拒绝。」
「就猜到您会这么说。请原谅我对您提出的无理要求吧。这只是个程序而已。」
「同在官场飘,有时候身不由己呀。」
沃恩同情地附和了一声,摆出无心的样子望向墙壁。
这一望,把赛内卡的脸都吓白了。
沃恩的视线停在了挂在墙上的一柄剑上。
『我真是个大笨蛋!』
赛内卡激动的失声惊叫。
为求安全而把修芬送上岸去的她,却把自己的房间变成了最大的盲点。船长室内仍保留着修芬寄存的、最能证明他身份的信物!
墙壁上所挂的,
是修芬拖她保管的宝剑『银燐』。
沃恩的视线虽然只在瞬间略过,毫无疑问,他已经悟出了一切。
「那么,我差不多该告辞了。」
沃恩用他那双蓝眼盯着赛内卡说:
「似乎碰到点急事呢。」
五分钟后,赛内卡对全员发布紧急命令:立即取消休假,随时准备出航。
Ⅳ
港内恰好在举行祭典。
从太守的城馆所坐落的小山丘一直延伸到海岸边的大道上人山人海。他们欢笑,歌唱,购物
而人海之中也夹杂着修芬和法牡的身影。
「被冲散了呢」
「恩」
回过神的时候两人已经和罗宾、拉亚走散,此刻正被人潮推向祭典的中央。
肩并肩、人挤人。在外力的作用下两人间的距离也自然地缩短了。
「喂,喂喂!不要靠过来啊!」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哇!」
背后『咚』的一下,修芬和法牡紧紧相依在一起。
「哇!这这这个放肆的家伙!闪、闪开哇!」
「对、对不起!可是背后被人顶住了」
本打算分开的两人却越靠越紧。
脸蛋与脸蛋的亲密接触迫使她们慌忙挪开头部,可这下子胸部和腰部又贴在一块儿了,挣扎的越厉害身体就越黏糊。此刻,除了脸部以外已经全部融为了一体。
「啊!靠靠靠太近了呀笨蛋!说了离远点的哇!」
「请你忍一忍啦!我也不喜欢这样的」
「什么!?汝是想说讨厌和妾身在一起吗!?」
「哇!住手呀法牡!你这么一动会更紧的」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于是
人流微微减弱,两人终于可以分开了。
「呼被整得好惨呀法牡?」
修芬察觉到法牡的异样。
面红耳赤、呼吸急促。莫非她晕了人潮?
「法牡,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
「没、没事!比起这个,总之闪远点啊!!」
这一声怒吼般的应答搞得修芬都郁闷了。自己明明在担心她,对方却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你怎么这么说话呢?我很担心你」
「不要瞎操心!快闪开啦!!烦死了!」
「瞎操心?我当然会担心了!不光是我,大家都非常担心你。可法牡你呢?连句话都不肯说!」
修芬握紧法牡的手。只见她的脸『砰』地红了个透,还冒出「啊虾」这样意味不明的话语,果然很奇怪呢。
「请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躲着我!」
「米、米有朵」
「你装傻也没用!从剑术训练的第二天开始,法牡就一直躲的远远的!为什么!请告诉我理由!」
「放手」
「不告诉我理由,我就不松手。」
「」
「快,说呀。」
「汝、汝」
「我怎么了?」
「汝如果靠、靠过来的话」
「哎?」
「就会」
法牡摆出从桅杆顶端直蹦而下一般的表情,大声叫道:
「汝靠过来的话,妾身会觉得很不舒服!!」
「!!怎么会」
修芬闷掉了。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松开了法牡的手。
『很不舒服?如果wo靠近的话?』
「也就是说你很讨厌我对、对么?」
「不不不!不是那样的!恐怕这是,某种疾病。」
「疾病?」
「恩。只有这种可能性了」
法牡脸色铁青的低着头,看上去并不是在开玩笑。
可是,靠近某个特定的人物就会难过,世界上有这种病么?
「那有什么症状呢?」
「胸口收得紧紧的心跳也快的异常还有就是,对了,有点恶心。虽然事实上并没有呕吐过,不过总觉得呼吸困难,身体也很烫应该是发烧了吧。四肢无力,脑袋空空」
「会不会是热病?」
「妾身最初也是这么想的。」
法牡坦然的承认了。
「但是,汝不在的话就没事。汝一旦靠近,或想到汝梦到汝的时候立刻就会发病。别人都没事,惟独汝不行。因此,原因只有可能是汝。」
「怎么会这样难道束手无策了吗?」
「束手无策了。已经偷偷地查过军医的医学书,还是毫无线索。恐怕是罕见的怪病吧」
「没找人商量一下么?」
「汝是第一个话先说在前面,可不许把此事说出去哦!看样子虽然不是传染病,不过仍旧属于原因不明的怪病。要是让大家知道了,船上不乱成一锅粥才怪。身为苍尉修业生,绝对不能造成船员们的不安。」
「所以你才想自我了断?」
「恩」
「那为什么不和我们商量!?」
「就算说了,又能如何!?」
修芬语塞了。法牡说的没错,面对这种不可思议的病症自己确实无能为力。
稍晌,法牡小声地说:
「刚才冲着汝大吼,真抱歉。」
「没事」
「可那绝对不是讨厌的意思。这一点汝一定要相信。」
「现在觉得怎么样了?我是指身体?」
「稍微好点了。不过还有一点点的疲劳。」
这么说来,脸上的确还残留着一些红光。
「请问,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汝的好意心领了妾身只能说:麻烦汝离远点。」
「」
「别、别摆出那种表情嘛!又不是无药可治了!」
「哎?有治愈的方法?」
「恩。拜托拉亚的话,也许可以」
「拉亚?她有那种医术?」
「不是医术。妾身盯上的是,那家伙所带的药。」
「药?」
「恩。听说是特姆尼族特制的秘药,连制造方法都完全保密,而且疗效极其惊人。六班希玛?坦吉的眼底骨复杂性骨折仅仅两天就治好了。另外四班的伊莎贝拉?塔利,困扰了她十五年之久的夜尿症,轻轻松松、药到病除。还有九班奈梅莉亚?多金糟糕的露出癖,也是靠着拉亚的药完全治好的。简直是包治百病的万能之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