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点寒光在空气中游移,短促的金属碰撞声循着特定的节奏,谱出风格明快的夜曲。寒光一敛,曲声戛然而止,“潮歌”依然握在斯科拉手中,剑尖有一点嫣红,那是他自己的血。
“败了!”习剑以来的第三次挫败,带来的却是如释重负的心境,这与前两次大相径庭。那惊鸿般的一剑恍然若梦,境界之间只隔着那一层小小的屏障,却已经判若云泥。斯科拉明白,在没有迈出那一步以前,自己没有任何资格去挑战眼前人的权威。盛名之下,终究没有侥幸啊!悠悠一叹,那种沉疴尽去的舒适感如水银泻地般流遍全身,这一刻,他终明白,那种如山峦般积压在心头的执着才是通向圣阶之门的最大滞障。各人瓶颈有异,于他而言,想要放下,又何尝容易了!但无论如何,那条路已铺陈在眼前。
季青城卓然而立,无喜无悲,对手的灵性令他惊异,却仿佛缺了点什么。那一瞬间的扼杀机会被他轻轻放过,却生不出一丝悔意。
“谢谢!”斯科拉深深一躬,只有身处其中的两人才明白话中的含义。
“啪啪啪……”掌声节奏舒缓,洛天鸿慢步而出,脸上没有半点不豫,“很精彩!”
季青城眉头微皱,帝王之位果然是锤炼人的好地方,此人的城府是越发深沉了。
“陛下别来无恙!”
“季叔叔也依然强健如昔啊!流言误人,倒惹下好大笑话。”
季青城瞳孔微微收缩,游移的目光在洛天鸿身旁停了停。那是一名瘦弱的中年人,乍看下毫不起眼,季青城却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淡淡的深邃。这是一名高手,比之前的斯科拉要高出许多,纵然是自己,也不敢轻言取胜。
“深夜拜访,想必帝都今夜的大戏便是季叔叔所唱,果然好兴致!”洛天鸿眼角的一点寒芒转瞬即逝,却让季青城略略放心,一个有情绪的敌人总比一个绝对冷静的对手要容易应付。
“陛下不是最善唱戏么?”季青城少有地面露微笑,“这天下都成了陛下的戏台,若无人对唱,岂不寂寞?”
长街寥落,那刺骨的严寒渐渐流散在空气中,隐身于暗中的高人始终不曾露面,自那银色光环降落,便再无声息。
数万人的对峙注定是波澜起伏,城卫营的士兵们在连续的骤变中迷失了方向,忐忑和不安充斥了每个人的心灵,只有那千余禁卫军依然倔强地守护在队伍前端。同样困惑的还有东北军,无往不利的冲锋利器在真正的巅峰力量面前竟也脆弱如斯,一丝惶恐袭上每个人的心头,远处的冰渣犹然可见,所有人都望而却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