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仿佛过的特别漫长,玉漏迢迢,恍若蜗牛一般很难看出移动的痕迹。
许是因为今冬格外的冷冽,自慕昭霖寿辰后慕雪芙就没有出过门,此时她正趟在暖炉旁的摇椅上闭目养神。粉雕玉砌般的玉人如上天最完美的作品,琼玉般小巧玲珑的鼻子,娇艳欲滴的如花唇瓣,纤长浓密的似扇般的睫毛,完美搭配在她肤如凝脂般的脸上。她虽然闭着眼,可依旧无法减弱她半分美貌。
随着摇动,摇椅有节奏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这声音似是有一层魔咒一般,伴着一晃一晃的摇着,她的睡意渐渐席卷而来。
刚刚浅睡,景容便从外面回来。听到他的声音,慕雪芙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一下。而后,一翻身,不欲理他,自兀再睡。
景容带着寒气进来,看她睡到脸上通红,又怕将凉意传给她,便站在只与她隔着一丈的地方取暖,待身上暖和了些,才靠近慕雪芙。见雪球窝在她的怀里,而且还闭着眼睛一副安稳享受的样子。他没好气的斜了它一眼,继而好无温柔的揪住雪球的皮毛就把它从慕雪芙胸口捞了出来。虽没有将它直接摔到地上,却也不体贴的扔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雪球被人打扰睡眠,鼻子里发出“哼哼”的声音,挠了挠头,睁开眼睛幽怨的看了看害它睡不成觉的罪魁祸首,原来是总和它作对的男主人。
掩在绒绒的白毛下的嘴无奈的撇了撇,雪球暗道:“都说女人不能惹,现在它才知道男人才是最不能惹的。自从那次女主人因为宠爱它而冷落了男主人以后,男主人每次见到它在女主人怀里,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唉,当一只宠物怎么就这么难哪?”在心里抱怨完,雪球摇了摇尾巴,“呜嗷”了两声,方悻悻的走到有阳光的地方继续睡觉。
“芙儿不要再睡了好不好?”景容摁住摇椅,省的再摇晃。然后掐着慕雪芙一缕头发在她脸上轻轻的刮,直到把她弄得睁开眼睛才停下,“再睡下去就成小猪了。”
她坐的离火炉近,又睡着了,脸上泛着红晕,如晶莹的水蜜桃,粉嘟嘟甚至好看。慕雪芙揉了揉眼睛,娇红的双唇不自觉撅起,显然是对景容打扰她不满。
“我刚睡着你就把我叫醒,真讨厌。”慕雪芙转了个方向,将身上的狐皮被子拽到脖子下面,闭着眼睛嘟囔道:“一点眼力价都没有。”
被抱怨景容也不生气,反而越加宠溺,他弯下腰亲了亲慕雪芙的脸颊,眼中充满了温柔,像是冬日温泉里一股股上涌的热浪,“总憋在家里你不闷吗?我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这句话终于让久不理睬他的慕雪芙睁开了眼睛,而且还带着一抹兴趣。他看慕雪芙有所期待,便道:“萧漓在忘忧居定了位子,特邀请咱们夫妻一聚。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邀请你,你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吧?”
慕雪芙眨巴眨巴眼睛,倏尔定定的看着景容,压低了声音,拉长音调,道:“忘忧居?”那可是皇城中最出名的青楼,竟邀人邀到了那地方,可见萧侯世子果真风流。
她抬起手,涂着淡紫色蔻丹的指甲在景容的脸上轻轻一滑,带着探究的口吻,道:“王爷以前是不是经常到忘忧居里和萧侯世子谈事情啊?”
略带酸意的口气让景容欣喜不已,这么久以来慕雪芙总是对他淡淡的,这拈酸吃醋的样子对他来说仿佛就是冬日里的一缕阳光直照在他的心田。
景容抓住慕雪芙的手在她的手背上面亲了一口,然后摁在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额际,“我自来洁身自好,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慕雪芙想了下,颔首道:“我还真没听人说过你去过青楼。那好吧,我先换件衣服咱们再走。”
青楼一般是不招待女人的,但忘忧居却不一样,只要有钱,别说女人去吃饭喝酒,就是想找个男倌,忘忧居也可以提供。加上城中人谁不知道宸王夫妇的身份,所以一路而来畅通无阻。
众人见宸王竟携妻逛青楼不免诧异,但有人解释说萧侯世子在此设宴,便也不觉得奇怪。谁让大家都知道萧侯世子天生风流,怕是在青楼里待得时间要比在家里待的时间还要多。
进了预定的房间,慕雪芙眉心微微动了一下,房间里不止萧漓一个,还有几个萧家的人,不过有一人却极其的吸引人眼球。
那便是坐到萧漓身边的女人,她见宸王夫妻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一身雪白色暗纹散花长衣,衬着淡粉色牡丹花开抹胸裙,素白色纱绸披帛逶迤拖地。云丝如瀑,只简单的绾了一个云雾鬟,鬓间插着一只玉色牡丹簪,唯有几颗珍珠晶石点缀。她很美,有一种观之忘俗之感,月眉星眼,配上她颜如渥丹的脸,恍若悬挂在夜空中璀璨的星辰皎月。而她最独特的地方便是眉心那一颗红痣,似一颗饱满的朱砂,平添万种风情。
“纤语见过宸王、宸王妃。”
她的声音很好听,苏苏的,哝哝的,如泉水涓涓细流,有一种江南女人的味道。
“纤语姑娘不必多礼。”
早就听闻忘忧居有一个叫纤语的花魁,名动京城,艳名远播,多少王公贵族趋之若鹜,肯花上千万两银子只为一睹其风采。但其心性高傲,只招待合心意者一见,所以大多数人就算有银子也不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