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我在这里。”
凤羽温柔地抚平雪儿发丝的分叉,在雪儿可爱的耳朵边,轻声细语地安慰道。
时隔多年,那幅唯美的画面依旧清晰得如在眼前,那淡淡的一瞥,将一道倩影烙印在他心头,那般洁白无瑕的灵魂,尽管有点倔脾气,却是那么可爱。
那一日,她在客栈向他下跪,求他施以援手,助她爹和慕容家躲过浩劫,从那炽热的眼神里,凤羽看到了一片纵死不悔的孝心,正是如此,才打动了看透豪门世家冷漠亲情的凤羽。
当初那句‘为奴为婢’,凤羽视为戏言,根本没放在心上。他从来不认为世间有如此执拗的女孩子,会认死理认到这种不惜毁掉一生幸福的地步。
“这是?”
为了奉行君子之礼,凤羽有意转开视线,可还是不经意间,扫过雪儿白净的脖颈,那里挂着一条细细的红线,红线的末端有琥珀色的光芒在闪烁。
顺着凤羽的视线,雪儿低下头,苍白的脸颊浮起两朵红云,她拉着红线,将挂着的东西拽了出来。
琥珀光晕晃得凤羽眼睛生疼,这疼不是来自眼睛本身,还是那颗剧烈跳动的心。
琥珀铃铛,是当年凤羽托慕容振国转交给雪儿的物件,原是指望这件逃跑利器能在最危险的情况下,救雪儿一命,可鲜于家连同一心一问,全部葬送在自己手中,雪儿又在慕容家铜墙铁壁地护卫下,这个铃铛自然没派上用场。
可雪儿却珍而重之的收藏在衣襟之内,甚至那条红线也若往昔一般鲜艳,淡淡的乳香从琥珀铃铛上飘出,凤羽避无可避地嗅到,刺激着他敏感的鼻息肉。若要说这份情谊仅仅是感激,凤羽自己恐怕也难以信服。
“凤羽,你回赠我的定情信物,我一直收藏的很好。”
雪儿转过脸颊,在凤羽肩膀上害羞地蹭了蹭,销魂的小女儿姿态,让凤羽有点手用不了了。
“回赠?定情信物?”
一瓢凉水猛地浇在凤羽心上,定情信物难不成是握在他左手手心的牙牌?
那时雪儿将这牙牌送给他,他狐疑地问过这牙牌有何用,雪儿搪塞的说道,说是日后他来慕容府找她的信物。
如今仔细回忆,那时雪儿不仅回答的支支吾吾,忸怩的样子也很奇怪,只是凤羽当初专情于玲珑,无心的忽略掉,花季少女懵懂的示爱方式。
自己收了牙牌,又无巧不巧地送给雪儿一条系着红线的琥珀铃铛,难怪雪儿会一直误认为自己是爱着她的。
可这怪得了谁,怪雪儿,怪凤羽,似乎都怪不到,只得叹一声天意弄人。
可是接下去该如何处理,凤羽来时的打算是,先治好雪儿的病,再像她解释自己不能接受她的原因,但现在那套绝情的说辞,他实在是无法宣之于口。
如果雪儿明白,这么多年的苦苦守候,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难以想象,她会有什么反应,自己可以救得了她的命,却无法永远防备她做出疯狂的傻事。
“雪儿。”
“嗯。”
“你不该等我的,若是我不来,你……”凤羽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他还是不认为自己爱雪儿,可要他抛弃雪儿,恐怕他一生都会活在自责之中。
“我相信你会来了,就像我求救我爹,你答应下,自然就做到,这个铃铛是你对我的承诺,所以你一定会回来的,这是支撑我活下去的最大动力。”
雪儿半依靠在凤羽怀里的身子缩了缩,活像只蜷着身子的雪白猫咪。
“我娶亲了。”
分明感受到怀中的颤动,雪儿却没有推开他,过了两三秒,她淡淡的说道,“我不介意,真的不介意,只要凤羽哥哥不要抛下雪儿。”
这是凤羽第一次听雪儿唤他哥哥,同样是哥哥,却不是亲哥哥,而是情哥哥,一句‘不介意’,牢牢地锁住了凤羽摇摆不定的心,一句‘不要抛下’,狠狠地鞭笞着凤羽心里的冷漠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