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进来。”蕊仪目光一滞,带了些困惑,她虽想试试鱼凤,可并无半点把握,不过是想让鱼凤知难而退,自然而然地打消了嗣源的“好意”。没想到,蕊仪靠在池子边上,她确实没想到。
珠帘深垂,迎面有人走来,它微微动了动,发出些珠玉碰撞的清脆响声。鱼凤在帘后下拜,叩头不起,“奴婢拜见昭仪娘娘。”
珠串摇曳间柔柔的光影在地上荡漾,从蕊仪处看去本来清晰的东西变得有些恍惚,蕊仪的视线透过那些忽明忽暗的缝隙望过去,鱼凤单薄的身影伏跪在那里丝毫不显瘦弱,倒是不卑不亢,比萱娘还多了几分淡定。
“平身。”蕊仪口气淡淡的,不多看她一眼,“来找本宫是不是打算离开洛阳宫了?若是,本宫立刻让福儿给你出宫的令牌。”
“奴婢是时候回去了,希望下次再见到娘娘时,娘娘已经梦龙有喜。”鱼凤微微一笑,地上轻轻的一响,一只小瓷瓶已放在了珠帘下。
蕊仪目光一滞,那是另一瓶,鱼凤办事未免太尽心了,“你把另一瓶……”嘴角隐隐有笑意,她换了个问法,“贤妃姐姐少了东西,难道没有追查?”
“这本就是送给娘娘的东西,贤妃娘娘拿错了,知道闯下祸事,日夜寝食难安,如今又病倒了,哪里还有功夫注意这些。”鱼凤半句也不提萱娘将秘药交到她手上的事,只话里有话地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看来敏舒的病真是被鱼凤折腾出来的,未免敏舒追查下去,鱼凤确实不能再留在洛阳宫了。蕊仪微微颔首道,“你主人欠本宫的,由你还上了一些,剩下的本宫想由他自己还。再晚些时候,本宫让福儿送你出宫,不必担心路上的花费,本宫送你的银钱足够你过下半辈子了。”
“奴婢还会再见到娘娘的,奴婢不相信娘娘一辈子都不接受奴婢。”鱼凤笑着磕了个头,兀自退去。
蕊仪看不见她的笑,却清楚地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的淡淡暖意。蕊仪捧了花瓣闻了闻,往身后的池水中一抛,若鱼凤不是嗣源的人,恐怕会比萱娘更得用。她唤了福儿进来伺候更衣,她得去探敏舒的病,也不知那秘药起了多大作用。药是她示意下的,算是以牙还牙,可闹出人命或留下病患,她也难免有愧于心。
几日前集仙殿内内外外乱作一团,这日安定了许多,听说梓娇派了得力的宫女过来打理,才齐整起来。蕊仪进来的时候暗暗把经过的地方打量了一遍,要紧的地方都换了人,看来梓娇已经把集仙殿握在了手里。
“姐姐可好些了?”蕊仪拨开纱幔,看向敏舒微黄的脸。
敏舒眼皮动了动,费力地睁开眼睛,“是你啊,我病成这个样子,不能起身迎你。”她轻舔了舔干涩的唇,疑惑地看向蕊仪,“你在我身边安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