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隐约看到了,路子野的嘴巴里似乎发出了什么声音。只一声,但是却让我感到一阵眩晕。同时脑海里面那被我竭尽全力回想的事情又在不安的涌动着,我低声呻吟了一声,用手扶住额头。就在这个时候,路夫人那微弱的声音似有若无的飘进了耳朵里。
“哎......我怎么这么饿啊......”
一瞬间,我的整个人都如同被淋了一通冰冷的水,完整的木在那里。然后我艰难的转过头,看着桌子上那些残羹冷炙,不由得冲到外面狂吐不已。前面复着路夫人回房间的路子野转过头来,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勉强的站起来,摇了摇头,虚弱的说道:“没事......快送伯母回房间吧。”
路子野点了点头,便继续搀扶着路夫人转过前面的一个拐角,消失在视线里面。我怔怔的站在寒风刺骨的外面,心如刀割。路子野,难道你真的变了么?从枯树上间或掉落的积雪落在了我的手背上,融化成水,滴到地上,在那灰色的地面上砸开了一个丑陋的伤疤,就如同谁的眼泪一般。
因为就在刚才路子野转身询问我的那一瞬间,我看到路夫人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睛木然的睁着,神色涣散,就如同一具尸体一般。那脸色惨白惨白的,和那些有些凄婉的雪景一般,融在了这个杀意四起的深冬。
回到房间,我一头栽倒在那榻上,沉重而痛苦的喘着气。那些零碎的片段破碎在我的脑海之中,一片混沌。坛子,奇怪的绳结打发,米婶临终前脸上那抹诡异的笑容,还有那句“我饿了”,都像是挥之不去的阴影投撒在眼前,就像是在黑暗中飞舞的蚊虫,无法捕捉。
头痛袭来,我艰难的翻了个身,然后莫名的,坠入了那无止境的黑暗里。
“父亲,这是谁?”一个有些怯懦的声音低低的问道。
“他啊?是归凡道长。”一个低沉、充满慈爱的声音说道。
“哇,归凡道长?我我常听家父提起啊!”另一个有些顽皮的声音兴奋地说道。
“哈哈,两位小公子,等下在贫道驱鬼的时候,可不要顽皮的闯进来哦。”一个洪亮的老人的声音传来,有些空旷。
“恩!”那个开朗的声音传来。
“好了,渊儿,子野,你们去一旁玩吧。”那个慈爱的声音传来。
像是一片杂音涌了过来,所有的一切,都扭曲着糅杂在这一片令人烦躁的忙音之中,然后声音一点点的变低了起来,隐隐的,又听到了依稀的说话的声音。
“先生,这厉鬼已经封印在这个辟邪的坛子里面了,贫道已经用结甲的封印将他封在了里面,若是不出意外的话,那厉鬼是不会跑出来的。”那个老人的声音传来。
“那么,就多谢道长了。”低沉的男人声音传来。
脚步声,还有杂乱的说话声瞬间的汹涌无比,将我淹没,什么都听不到了,只觉得那段令人窒息的回忆慢慢的浮现了出来。然后在那片隆隆的轰鸣之中,只言片语再度飞进了我的耳中,不断地大鸣大放。
“不行,你不能拿它,父亲说过,这是邪物!”那个有些软弱的声音在紧张的嚷着。
“你让开!这是宝贝,要是能够利用它,我我们会干成一番大事业的!”那个原本顽皮的声音此刻却有些狰狞和疯狂的说道。
“不!我不能让你带走!”脚步声戛然而止,那个有些惶恐的声音变得坚持了起来。
“那就不要怪我了。”那个孩子的声音一下子变得诡异而又低沉了起来,然后像是什么东西被猛然摔碎的声音,之后,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像是回忆被硬生生的斩断在那里,有些突兀的感觉。朦胧之中像是有谁的冷笑声隐隐的传来,就像是一条蛇一般,阴森的游走在脖子的后面,向着领子里面吹着气。
我猛地从榻上坐了起来,艰难的喘着气。眼前是熟悉的房间,就仿佛看到了一只巨大的手,遮在我的眼前,一片昏暗。刚才在梦境中的那些话一遍遍的在我的脑海中浮现着,那些零散的情节终于被一条无形的线穿了起来,那段散发着骇人气息的回忆也终于清晰了起来。我艰难的呼吸着,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格外的闷,还有那令人痛彻心扉的片段,斑驳的脱落,露出了鲜红的底色。
而就在这时,我似乎隐隐的感觉到了房间里不只是只有我一个人的呼吸。还有一个人的呼吸的声音,交错着传进了我的耳朵里。就像是鬼魅一般似乎夹杂着一丝嘲笑的味道,死死的缠绕着我的脖子,让我几乎无法呼吸。我麻木的缓缓的转过头,然后看到了敞开的房门出,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正在冷冷的注视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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