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的看着她。
“他季南安是什么人,”终究是要考虑些影响,宁茂源靠近我一些,把声音压低道,“他季南安要是简单,他一个人能在宁嘉独断专行这么多年?他能一个人从当时孤立无援,到现在呼风唤雨,没人敢不听他的地步?”
“叔叔……”
“宁蔚,叔求你,你冷静点。”他深吸一口气,一把攥住我的胳膊,“他长的是不错,可是这天底下的男人,长的比他好,心底比他简单的多的是。叔叔知道你这是心眼儿单纯,肯定是不明所以的受到了他的糊弄,可是蔚蔚,你总得是聪明的人。我不知道他季南安是怎么追的你,我只知道,他这个人一旦出手,动机绝对不简单。”
“你是不是因为他主动让你行权才答应的他?你这个傻孩子,你以为他这是一心为你好?”宁茂源轻笑,犹如看傻子一般看我,“你行权之前,他虽然是总经理,但是还要事事和我们商量,根本没有独断专权。现在可好了,一旦把你拱上了大位,以你的心机,必定要在他的操控下才能做事,这明着看来是把权利归还你了,其实你就是个玩偶,他玩的是欲盖弥彰,借你生事的本事!”
我微微一笑,他说的这些,我怎么能不清楚。
可是这些情况只是假设,只是对未来的某种可能。他季南安这样做还尚不一定,可之前我知道的那些却是真的,我看到了宁茂源将我们生活费扣发的“证据单”,听说了他为了不让我们回来,与宁德尧这个败类合手整治我们的整个过程,这一切事情,都让我无法忘却,恨得刻骨。
沈嘉说,以聪明人而言,必定会忘记前嫌,只看后面。但是说出这样话的人肯定不知道痛恨到了一定程度,不是你不想忘记,是只要你一触摸,全身的细胞仿佛都有了痛恨的意念,强烈的就像是自你骨髓里滋生出来一样,根本无法绕行。
所以,我要用自己做铺垫,与那个男人一起,努力将那几年所受到的难过索取回来。即使之后我有八成的反咬过程,但起码我已经有了那个成果,我让当时治我们于窘境的人不得好死。
这便是我的目的。
我抬头一笑,“叔叔,你怎么知道是他追的我?也许,是我追得他呢?”
叔叔握着我的手腕一松。
“叔叔,年轻人感情的事情,没那么复杂。”我回身,“再说,您别把季南安形容成蛇蝎毒兽,他再狠辣,也是个人,只要是个人,就有七情六欲。我们俩的这一场,未必是利用。”
宁茂源看着我,以一种“你无可救药了”的无奈眼神,“蔚蔚,你……”
“叔叔,谢谢您的好意。”我微微一笑,“如果没事了,您先下去。”
“你会后悔。”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褐色眼睛不安却又固执,“蔚蔚,你要是执意这么做,你会后悔。”
“那是以后的事情。”回应他的不安固执,我以一种视死如归的魄力和勇气,“在踏入下一分钟之前,我们谁都不知道下一步将会发生什么。”
“可是之前也有故事呢?”他忽然看向姑姑,褐色眸瞳甚至现出些许佞色,唇角微高,甚至是讥嘲的看着我。
“蔚蔚,你的那个季南安不简单。”他咬唇轻笑,“如果不是你的出现,也许他现在早已就是你的姑夫。”
接下来的片段叫做“重拾记忆”,叔叔讲的滔滔不绝,说季南安如何如何勾引我姑姑,然后再在看上我之后,如何决绝的一弃不理。说曾经我姑姑为了怕被别人看见,与他度过了多么甜蜜的一段地下情时光,然后用很简短有力的措辞形容了季南安,不外乎就是忘恩负义,率狗不如之类的结论。
我微笑的听着,平和不惊。犹如在听别人的故事,刚开始时尚有几分新鲜感,慢慢到了最后,简直昏昏欲眠。宁茂源终于发现了我的不对,抬眉惊诧的看着我,“蔚蔚,你怎么不生气?”
“我干嘛要生气?”我温和的一笑,“叔叔,季……南安都是告诉了我的。”
宁茂源愣住。
“他说起初姑姑只是好心想要帮他,毕竟他刚来宁嘉那个时候,几乎举步维艰。”我缓缓一笑,“那阵他当姑姑是唯一的救星,情意确实不假。但是看姑姑,似乎也背负了很大的压力。前段日子我还听公司里的有些人说,姑姑和季南安情有暧昧,都说姑姑是用了美人计,才竭尽的季南安……”
“蔚蔚,是谁说这样的屁话的!”他恼羞成怒,眸子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嘘,叔叔,别动那么大的气。”我伸出食指,“本来流言蜚语就厉害,如果这样下去,季南安倒是无所谓,可姑姑这人就不好做了。再说,关于她们的事情,您不是坚决不同意的?”
“蔚蔚,你听叔……”
“叔叔,别说了。”我摆手,“如今我和季南安在一起,能还姑姑一段清白名声,您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你……”
“如果叔叔要是因为这儿所以才不同意我们交往,那我先向姑姑道歉。”我走到宁洁身前停住,“不过姑姑,您真的爱他吗?您当初,真的就已经爱上他了吗?”
这个可怜的女人咬唇,双眸像是浸了水的水晶,粲然生光。她看着我,鼻翼微微一动,最后答了那个字,“不。”
我转头,心满意足。<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