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萨里瞠目结舌。
纳托无视阿萨里愈加难看的脸色,往内室里去,提前为他整理床铺,一边拍打被褥,一边道,“您这般无耻的行为,让我忍不住想起当年乌木王妃还在的时刻,您那时算乖巧听话刻意取悦王妃的时候,就吓了我一跳。这么些年,好不容易忘记了,您却又在黄大人面前变成了这样一幅猥琐的样子,叫我怎么对您能重新尊敬地起来,哎。”
纳托比阿萨里要大上几岁,早已婚娶,但却一直留在阿萨里身边,很多时候,阿萨里对他也要礼遇上三分,两人的关系,与其说是主仆,其实已经接近兄弟,这种情感,在阿萨里的亲哥哥乌木去世之后,更加明显。
阿萨里脸色恼羞成怒了一阵,终还是恢复了正常,许久之后,才慢慢走近内室,纳托为他盖好被褥,吹灯离开。
那墙角的宫灯灯罩是丝绸做成,只在上头留了一个小口,口子不大,不好吹,纳托一口气吹去,火苗闪了闪,没有灭。
阿萨里顿时从床头不知抓了一个什么东西顿时扔过来,只听见哧啦一声,大约是灯罩被划破了,灯芯一断,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那是西域武士必练的一项武艺,叫甩骨,是打猎时常用的技艺,武士们通常甩出去的是打磨过的鹿骨或虎骨,一整块,勾成对折的弧度,以中间凸出的部分击中猎物,借助骨头的弧度,在击中猎物之后,骨头会再次飞回猎人手中,多次打击,直到击毙猎物为止。
但这一次,那小小的骨头却直直嵌入了对面的墙壁,没有再飞回去。
纳托从墙上ba出来一看,是一块小小的对勾形的瓷块。
那是阿萨里从床头瓷枕上掰下来的一条鱼尾。
阿萨里住处宫殿里的瓷枕是一对双鱼,鱼身中间凹下,前部是圆润的鱼头,后面是稍稍往上翘的鱼尾,此刻其中的一条鱼尾被他活活掰下,这一对原本价值连城的双鱼枕,也就完全废了。
纳托抓着那一截鱼尾,心知阿萨里此刻是真的生气了。
他没有骂他,却将怒气撒在了宫灯上。
“其实您这样也挺好,”纳托忽而在黑暗里笑起来,“如果总是一副令人不敢靠近害怕的样子,没人女人敢靠近您,您什么时候才能为巴合察家族增添子嗣呢?”
阿萨里年已二十六,远在西域的皇宫虽然美人无数,但每次临幸女子,他总会命她们喝下避孕的药汤,以断绝生育子嗣的可能,就算偶尔有美人怀上,也会用藏红花清洗下ti打胎,可以说,阿萨里在女子这一块的名声,并不好。阴郁,变态,大约就是这位西疆王在西域女人们心目中的形象。
但西域人和汉人不一样,正统的子嗣,是一定要留给最爱的女人的后代的,并不是靠正侧来分别,阿萨里此举,别人不明白,纳托却很是清楚。
在西域,兄弟们时常相似,极易喜欢上同一个女人,因此常常会决斗,胜利的一方带走姑娘,输掉的一方亦不再纠缠,豁达放手。
少有人知道,阿萨里年幼之时,曾和乌木亦有过一段正统的决斗,为的是乌木从京都带回去的一位汉人姑娘,也就是后来的乌木王妃。尽管那时那位姑娘早已和乌木王情投意合,但乌木王还是按照正统的礼仪和阿萨里决斗了,结果可想而知。阿萨里惨败,之后也对那位姑娘再无纠缠。
但阿萨里本人却并不是那样豁达的人,他虽然放手了,心里却始终割舍不下。就算是如今,乌木王和乌木王妃都早已过世,他始终还是当初的老样子,从不肯好好对待一个姑娘。
纳托心知,还没有人走进他的心底。
西域的姑娘们说的没有错,他们的王,的确是个相当变态的人。
纳托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年幼之时,喜欢年长的姑娘,年长之时,又偏偏喜欢年幼的姑娘,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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