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娇儿恩威已施,接下来自然是笑着开始给她蜜果子吃,一面掷了手里的炭笔找地方让浣花坐下来,一面拉了她的手开始夸她长相明秀又知礼:“我就知道你是个心里知道的,既知进退又晓是非,玉栏那丫头要是能赶上你一丝儿算计,我也不会为了她而愁成这样了!你这样儿的打扮虽说素了点儿,依我看倒还别有一番风韵呢!今儿个大宴,众人势必会穿的花团锦簇的跟些花蝴蝶儿似的,像你这样清清凌凌的倒也好,就好比出了荷塘的一枝芙蓉花一样,说不定就把相爷的目光给勾了住呢!只是这眼角有些儿红红的,快过来,我拿膏子给你补一补!”语毕,从妆台上拿了一罐子涂脸的膏子就要往浣花脸上去抹。
浣花垂着脸,任她那那膏子在自己脸上涂抹,等到她收了手在旁边站定了,仔细打量了自己好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想起自己最开始来那会儿要说的事儿了:“回夫人,昨儿个您要我去做的事儿,我已经着人去做了!刚刚儿小丫头子过来报说八姑娘这会儿子已经‘病’了呢!脸色也好,精神气儿也好,这会子任谁看了都不会想把八姑娘给讨回家里去的!”说到这里微微笑了笑,抬起头看向朱娇儿,一脸的钦佩,“也就是夫人您了!七姑娘倒腾了那么久,最终还不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夫人您只不过花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把什么都给解决了!真真是算无遗策,可不厉害的紧呢!”
朱娇儿眼珠转了转,轻声一嗤:“你可莫把我跟玉栏那个没用的小蹄子摆在一块儿比较,没得白臊着我!她那算是什么鬼主意?!!!连自己的名节都搭了进去了的,即便最后真的能成事了,难不成她就能完全的脱了身了?她把这世情看的也忒简单了点儿,别的不说,这男人的心就是个最多变的!那个所谓的白公子既然这会子会为了她去作践玉屋,保不定时日就会又为了别的女人再过来作践玉栏!横竖姑娘家的,不管是为着什么事儿,也不能胡乱的,就把自己跟个外间的混货男人们给扯到一块儿去了!得高一层儿的,自己不沾身儿的就不动声色的把这事儿给做了!其实给她下药什么的,也算不得什么高明的法子。只不过事情来得太急,碰巧儿这药又是孙素蘅那边儿专有的。她这段日子过得忒舒心了点儿,也是时候让她忙一会儿了,免得又不晓得眉眼高低了,居然连每月十七相爷该到我这里来的时间都给占了!”朱娇儿说完哼了一声,脸色沉沉的端起刚进屋时候儿浣花倒给她的水,一仰头就全部喝光了。
这话说完,浣花才知道原来那药还有一层含义,居然是六夫人身边儿会有的东西。果然不愧是成天捧着书本读个没完的夫人想出来的法子,着实是狠辣的过人。一面儿帮她女儿扫清了道路。毕竟天安郡王府那边儿再中意右相府这门亲家,也不可能娶个病恹恹的姑娘家去了。另一面儿就算最后给华锦堂那位查出来这事儿真的跟六夫人无关,前面的事儿也足够她沾上一身腥了。思及此,浣花睫毛颤动了两下,视线往下垂的越发的很了,一点别样的情绪也不敢露出来。毕竟她也算是跟着朱娇儿好几年的老人儿了,却连她什么时候通过什么法子自六夫人那里取得了这样霸道的药也不知道,却还哪里敢有什么别的情绪露出来?
而这边儿上,朱娇儿又倒了一杯水慢慢的放在唇边开始浅酌起来,在她阴狠的目光之后,穿过重重帷幕、层层帘栊,南玉屋倒在床帏深处,原本还有些圆润的脸儿这会子满是虚弱,汗珠子落得又急又多,密密麻麻的,没一会儿子就把那棉被全给滴湿了。甚至连她的嘴唇都因为干燥而变得苍白而无血色了,床前的丫头子们站了一排,个个儿脸上都是惶急无比。谁都想不到这到底是怎么一会子事儿,明明昨儿个早上姑娘还跟她们又说又笑的呢,这也不过是听着漪园的小丫头子过来传句话而已,怎么一觉醒来就折腾成这样儿了呢?居然病的如此之沉?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