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知道世伯顾虑,也是小侄话没有说清,所以让世伯多心,待我从头说与世伯知道。”
言罢施施然转个身道;“小侄祖上便是世代经商,也攒下了些许家当,我父虽然考中进士,但梗于出身不能再进一步,小子也是如此。”
这倒是实情,这大明以士子为尊,三教九流却是商人出身最是末流,排名还在妓女之后,无论你有满腹经纶还是盖世的奇材也不能立身朝堂,朝堂上的那些大佬清流,虽然也各个经商富有田土,但都是交由自己家的子侄或是亲信带管,自己还是以耕读世家自诩,像这个李家父子考了进士,那就不知道是使唤了多少银钱在其中了。就连现在县尊也有了鄙夷之色,但连忙掩饰不见。
那李文忠假装不见,接着侃侃而谈道;“由于世代为商走南闯北结交了些许朋友,所以更是发达些。”县尊更是心道,那些许朋友说不得就有正在寇边的鞑子和女直,山西商人哪个不是发着国难财的高手?想来也定是与那闯贼有所勾连,不过现在的县尊心中,不但没有半分痛恨却有点羡慕嫉妒,恨不得自己就是那其中一员。
“前些时日某到延安游学,听闻这曹家集曹家被那什么闯贼的贼人灭族,所以连夜赶路一探究竟。”
怕是先前那闯贼就已经约了你吧,好替他们收购贼赃,那些蒙古鞑子满人女直的掳掠贼赃,不是都通过你们经手换取了中原铁器布帛等违禁之物,再贩卖与那国贼对头吗?
“却见那闯贼已经把个富贵曹家抢掠一空,只剩下这些不能搬动的田土和这洛川中的买卖铺户。”
这道是实情也不需你来呱噪。
“天可怜见,小侄幸遇曹家一个本族子弟带着这许多的田土铺户契约逃难,小侄商人本性大发,当然不能放弃这大好的机会,便紧急调来些银钱与他做了些交易,卖下了这些田土铺户,那曹家子弟也是被闯贼吓破了胆,带着小侄给的现银画押提取凭证,连夜逃到京城享乐去了。所以才有了现在小侄到世伯这里拜见。”
说着唤进一个彪悍小厮,在他手上拿过厚厚一叠地契还有一份与曹家买卖契约,一并呈上。
且不说这地契手续来路是真是伪,说不得便是闯贼手里得的,即便是真的曹家子弟卖你的,那也一定是强取豪夺落井下石的结果,你当我们都是瞎的吗?
“所以请世伯与各位先生给过个官凭,也好小子依仗着这些许田土做个太平绅士,耕读传家,也好子孙考取功名做上一官半职,还望世伯成全。”说罢一躬到底,面漏戚戚之色。
那县尊刚要答话,却见那李文忠紧着接口道;“如能事成,每年小子如今天这样孝敬。”
此话一出,这到是让县尊心中一动,紧接着那李文忠又道;“我知道世伯皇粮赋税征集艰难影响了前程,所以如果事成,小子愿意每年上缴粮五千石,银子一万两,以助世伯政绩。”
就如同知道吃死了他一样,接着不慌不忙道;“小子初来乍到,没有人脉靠山,遽然得了如此家业,免不得被这周边盗贼惦记,更有那闯贼虎视眈眈,所以小侄想拿出些许家资办理乡勇看家护院,如果世伯和千户大人同意,小子保证闯贼再不会踏入洛川县境半步,其他宵小也在这洛川绝迹,世伯看如何?”
这下倒是真的打在了县尊的心坎,自己正在为闯贼的军威害怕,怕那闯贼一时兴起,发兵来打着已经形同虚设的洛川,如真如这小子之言,到是一个不错的结局,只是这份好处怎么看怎么烫手,所以犹豫半天,想想后果咬咬牙正要说话,却觉得衣角被人牵动,知道是身边师爷有话要背后说,忙假装低头沉思了下道;“按说我与你父同年又是同窗,本该玉成贤侄之事,但毕竟之事体大,待我想想可好?”
那李文忠闻听也不着急催促,站起身施礼道“如此那小侄就先告退,明天等待世伯好消息。”言罢告辞,带着下人放下东西潇洒而去。
望着李文忠远去的背影隐没在县衙照壁之后,县尊大人回头对那满脸惶急的师爷一脸不解道;“众位先生为何制止本官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