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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1两年前。(二〇〇三年·冬)(1 / 2)

 哥哥不知道,我们家人曾经杀过人。

其实,我在暗地里也是一个杀人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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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C县的最北边正中,再稍微往东一点,距大都会得花两个小时搭乘通勤电车往返的地方,就是支仓市。

这座城市入口约十五万,也并不是什么著名的旅游胜地。离火车站约5公里的地方,分布着一些小山丘和广袤的田园,算得上是典型的地方小城。

在这个地方小城的正中心,往北稍微走一点,就到了支仓坡二街。这里是一片居民住宅区,却出奇的幽静,土地格外富足,小区的布局也宽敞舒适。无奈唯独建筑物不甚豪华,大多是十年以上的陈旧建筑物,构造是几乎相同的两层小楼,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这里几乎没有公寓式的建筑,所以年轻人都不在这里租房子,如果是家庭租房的话还是在能图的居住地比较方便。

在支仓坡二街住宅区的一角,住着几个大户人家,会让你感到不同阶层间的贫富差距。不说上层人士,就说我们这些下层人士,这里聚集的大多是拥有自己的住房,生活不上不下的中产阶级家庭。

这就是我居住的地方,支仓坡二街四号。

也是石杖所在居住的地方,坐小汽车五分钟之内找不到咖啡厅、便利店以及书店,静谧而无聊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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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清晨让人心情格外舒畅,时间总是在身边悠闲而惬意地悄悄流逝。

喂,朋里,该上学走了。

不好意思,我还想再多吃一点,哥哥你先走吧。

我装作正在吃饭的样子目送哥哥离开。

实际上是我不好意思和他一起去学校。而说出这种话更让我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就姑且用这种小伎俩来掩饰我的羞涩。

好吧,那我先走了。你明天可要早点起床,每周熬夜最多也只能有三次,不能太晚了。

哥哥一向粗心大意,不会起任何疑心,所以很爽快地先离开了。虽说是说谎,可是在圆谎之前,也要勉强啜上几口自己并不爱喝的咖啡。

朋里这个名字,也算是我为数极少的能够引以为傲的地方之一,反正很好记。虽然烂俗程度是赶不上花子、良子什么的,可的确又好记又好写,这总让我引以自豪。每次老师看到写成汉字的名字,就会开始议论:从来没见过这么既不浪费又不好玩的名字。唔,这样未免有点没劲就是了。

虽然哥哥念在手足情份上评价过名字真的很奇怪,不过人可是个美女,但这也只到小学毕业之前。最近我突然有点好奇,又问了一下,他思索了两分钟后说:感觉像是日本人偶和兔子的混合体。嗯,让人肃然起敬呀!说得我一头雾水摸不着边际。哪里有这种怪物呢?这可真是个谜团。

日本人偶再加上兔子,那不是像狐狸吗?看来这一头让我颇感自豪的黑发,现在已经赶不上时代的步伐了。

不管了。我勉强把咖啡喝光站起来,如果不赶快去学校,说不定就会迟到了。

等一下,朋里!今天可要早点回来哦,你爸爸,可是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有什么话啊?

就那些事情啊。看我们朋里是不是好孩子,确认一下嘛。

母亲微笑道。那些事情?这人也是,就不能坦率一点吗?看样子,回来后又要开家庭会议了,真是郁闷。还不如让我早点死掉呢!

那我走了,到七点之前我会回来的。

我抖擞一下精神,像只小鸟一样从家里飞了出来。

看来要迟到,已经快八点了。我在已经走过一年的熟悉小路上,一边慌慌张张地往前走,一边不时往后张望。

秋天。上学的小路愈发地让人不爽。有点凉丝丝,也有点暖洋洋,那种就要迈入冬季,日益萧条苍凉的感觉,就宛如此时的我一样日益消沉。

二〇〇二年,十月。

我周围似乎突然开始热闹起来。

总觉得活了十年,还是第一次碰到。咦,难不成出了什么大事了?就好像期待已久的时刻终于来临了一样令人振奋。也许是已经很久没碰到爆炸式的新闻了,所以这种期待的来临让我异常兴奋。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秋天的香气沁人心脾。

无论是街道还是行人,就连时间似乎都放慢了脚步,也可以说是一种宁静。这种悠闲自在、毫无警惕、轻风拂面的感觉,让我发自内心的惬意。

我用鼻子哼着小曲,想努力掩饰一种内心的不安。这种不明缘由的内心震荡。也许就是从开始起跑的那一刻才产生的。

我从半个月以前,就开始慢慢觉察到自己天性发生了变化,支仓市的周围到处都弥漫着异常的空气。

就从我身边的事情说起,我们学校诞生了一位远近闻名的棒球之星。

支仓市有很多健全的高中棒球队,也有两个简直像怪物一样备受人们瞩目的棒球选手,其中一人,是我们学校的四号打者。这个人平时根本就没怎么努力,可是打棒球却无往不胜,甚至出现了根本不了解棒球为何物的女生拉拉队,只是为了一睹他的风采而为他呐喊助威。

可是每年我们学校的棒球部都会在初赛时惨遭淘汰,今年更是在第三场就已经出局了。

若要深究其中的缘由,主要是上天没有赐予我们两样东西。其中首推这位四号打者,他只要一击出本垒打就会吐,据说是过敏性肠炎。一打出精彩的球就会吐的棒球球星,可真是稀罕!

他在这个季度总共吐了十次,在比赛中一不小心就会昏迷。失去杀手锏的我校球队当然是不堪一击,瞬间败北。

第二个原因是,在第三回合的比赛当中,对方球队拥有一个天才投手。拥有天才投手的考拉丘高中,和拥有天才打者的支仓坡高中,支仓坡和考拉丘的历史,又翻开了新的一页。

这个暂且不谈,但这是天才打者的最后一个夏天。棒球部的人和教练们都捶胸顿足,可是天才打者本人却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似乎毫不介意失败这回事。

我被他这种无拘无束的性格深深吸引了。站在击球区的天才打者的身影就像是手持大刀的武士一样英勇神武,已经成为我心目中仰慕的学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和他打场比赛呢?

之后,类激化物质异常症,俗称恶魔附身的患者开始现身在这条街上。

那家伙不是支仓市人,据说在C县最南端的一个小城被捕,运送途中逃跑,然后一边躲避警察的追捕一边北上。可是这也算不上特别离奇的事情。虽说被说成吸血鬼、连续猎奇杀人犯,但要是说这种鬼故事的话,我们学校有更加骇人听闻、鬼怪离奇的事,比如漫画里的学生会会长是个长着两只右手的怪物之类,我也听过很多有关这方面的传说。可是,这件事不是鬼故事,而是事实。

逃跑的恶魔附身患者叫做日守秋星。有一个颇具古雅情调的男性名字。

现在大家都开始为这个首例恶魔附身患者而惶惶不安,平静的小城也多了几分喧闹。事实上,出现感染者的时日已久,只是因为当时还没有成为新闻,所以也不会变成大家的饭后谈资。

也许大家已经淡忘,在两年前的今天,能图就已经报道过有名女子患上了类激化物质异常症。

在学校受到欺负的弟弟杀害了亲生父母,本来姐姐也难逃其魔爪,幸好从三楼阳台跳下,才留下一条小命。

只是,这个姐姐这名女子很快就被诊断为类激化物质异常症而被送进专门医院。

这个女孩子丝毫都未曾觉察到自己是恶魔附身患者,只是在救护车里抢救被弟弟打断的右臂时,顺便进行血液检测,才突然发现呈现阳性。

真是不巧,要说的话,这可真是

真是太笨了!要是我的话,可以做得更好。

明明一直都做得那么棒的说。

我对这条毫不引人注目的新闻记忆犹新,久织家案件的来龙去脉,给我的新生带来了曙光。

我突然有种想尝试下自己的冲动。

一根长长的、牢牢锁在我身上的枷锁,就这样被那个女孩子解开了。

这意味着,我也许就是那个时候不知不觉地感染了这种病。

虽说患上类激化物质异常症的患者不会散播病毒,但媒介毕竟就像是恶魔,与其说是空气传播,还不如说是电波传播更加准确。

之后,头痛开始定期发作。

咚咚直响的脉动似乎在催促我小试牛刀,可是我性格一向犹豫不决。这样尝试可以吗?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结果呢?就这样,在疑问中,时间一点二滴地流逝了。

我发现自己的异常是后来的事情,应该是今年春天。去年体检的时候还觉得马马虎虎,可是今年的体检结果一出来,就知道自己确实不正常。

恶魔附身患者被分为体外增加新的器官和体内发生变异两种类型。我既没有伸出利爪,也没有多长一张嘴,本应该属于后者,可是我体内也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异,没有增加任何东西。

但这正是我的症状。

随着身体的成长,本能也会日益强睦,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清。可是我,体能已经超越了常人的极限很多倍。

外观上没有任何异常,却比正常人所有的机能都发达,这个特殊之处,正是我的病。

没有治疗的办法,也没有治疗的必要。更何况,如果我闭口不言,将成为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的秘密。据说如果被恶魔附身,未来就将面临幻灭,可是这样也好,不会给任何人带来麻烦,我就应该更加尽情地享受今时今日的美好时光。

放学以后,夕阳西下,我迎来了一天里最惬意的时光。

跑,跑,跑,跑。

今天似乎背后一直有一种力量在催促我,怎么也停不下来。只是偶尔会回首张望。

我没有目的。

一开始我也很迷茫:只是单纯的跑步就能令自己心情舒畅,似乎不是人类的作风。匆忙赶路啊,达成目标啊,还有取得好成绩,拼出美好将来之类的,以及自己的价值和存在,这些在此时此刻似乎都变得毫无意义。没有报偿的跑步,正常人类是做不到的。

但我是个例外。我总觉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是种阻碍,带着种种理由跑步的人就像是傻瓜一样。

哎呀,我没出什么问题吧?

我嘴里念叨着连自己都感觉莫名其妙的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样下去会不会出什么问题?我在大脑中苦苦思索着问题的答案,很遗憾的是,我依然没有为这种毫无目的奔跑找出任何理由。

算了,就是因为自己喜欢嘛。

没办法呢。

这样,不就形同走兽了吗?

动物肯定只有在奔跑的时候才会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也不用无端自寻烦恼,道理很简单。如果我能像动物一样,就不会对毫无意义的自身存在感到内疚了。

所以,我要尝试着模仿禽兽。

飞檐走壁。

就像是猴子或是豹子那样,身段矫捷地奔跑行走。两层的房子三下就能跃过,道路仿佛不是平面而是立体的,将街道化为丛林尽情奔驰,爽快至极。那些泥潭般淤积的感觉,一一抛诸脑后。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

我对收割机充满向往之情。

我从七层高的楼顶跳过,落在六层建筑的房顶上。

十米冲刺。

两米跳高。

一米的垂直下落。

着地的瞬间,以一个滑行收住激荡的冲击,黑色的长发飘在空中。我并不是童心未泯,而是尽情享受着夜间在房顶驰骋带给我的快感。这个身体就像是外表华丽,实为神出鬼没的大盗那样,在街头阔步疾驰。

当然,这种程度的跳跃即使不是怪兽也能做到,只要有高中平均水平的力气就足够了。

但不可缺少的是自由的手脚和助跑的距离。之后就是跳跃落差尽量不要超过一米,确保有个哪怕很小的落脚点,以及,相信自己无所不能的勇气。

真的就只是这样而已。现实来说,如果是一流的运动员,至少具有从十层高的阳台上轻松爬下的性能。

这种冒险的杂技就像是城市杂技团的表演,只不过和路边杂耍啊、自行车的惊险绝技等水平差不多,我想很多人应该都有过这种经验吧。

小时候,经常听到有人说,大门的钥匙丢了,让小孩子从二楼的窗户爬进去。这种连小学生都会的事情,怎么大人反倒不会了呢?完全颠倒了。身体在逐渐成长,运动能力也应该随之成倍提高,可是为什么连小孩子都会的事情大人反倒不会了呢?

原因不在于**,而在于精神。摆在他们面前的障碍,是不相信自己会爬上去,怕自己的衣服会弄脏,或是担心有摔下来的危险。明明已经具备了这种能力,但是正因为人类的理性,让我们丧失了作为动物的本能。

算了,尽管如此又能怎样?人类总是会追求方便,即使是我,很久以前也和他们没有什么区别。朋里只不过偶尔会提高自己身体潜藏的机能,只是察觉到了自己会做到的事情,不是孰优孰劣的问题,而是做与不做的问题。

不过,我在这基础上又增加了只有类激化物质异常症患者才具备的要素,和别人有所不同。从房顶跳下来着地的瞬间本应有巨大的轰鸣声,可我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和常人有很大不同,这一点只有我才能做到。也正因为如此,随我怎么尽情地飞舞欢跳,都不会被任何人发现,也不会惹怒任何人。

不好,我熬夜这件事又该被哥哥发现了。

我活蹦乱跳地赶着回家。

有时回首张望,有时仰望天空,好像一停下脚步就会掉下来死去一样,我一边尽情奔跑一边陶醉地深吸一口气。

哦,这就是我喜欢秋天的理由。

总感觉,月光是那么的皎洁明亮。

我回来了!咦,哥哥也回来了?不去打工了吗?

一回到家就看到哥哥在客厅里一副悠闲自得的神态。

开家庭会议时出现哥哥的身影,真是出乎意料。

我想休息了。那么朋里你呢,怎么到快七点了才回来?参加什么团体活动了吗?

没有没有!我们举行了一个卡拉OK的活动,听说对女孩子打折我们就趁机去了,玩了将近三个小时。这是班里的活动,不能怠慢嘛!

实际上,我已经怠慢了。

而且,要是让我现在撒开嗓子唱上一段的话,估计大家的耳膜都要被我震破。

呵呵还有零花钱吗?

谢谢哥哥,你有这份心就够了。不过我想让哥哥帮我做另外一件事情,能不能把这传阅板报送到隔壁去呢?

我拉着裙子的下摆向他撒娇。

现在,父亲应该正在书房等着我吧。如果再让他等的话说不定会发火,在家庭会议时,我想让哥哥尽可能离开这里。

好的,知道了。传阅板报上怎么写的是石森来取啊?这样顺序是不是搞反了?

反了吗?你看,石森和石杖,两个都是石,我们这个区的老太太可能是年龄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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