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野三太是这个社区的居民,也是帝都电影公司未来的大明星,京美,你说对不对?
我哪知道!
京美不知道为了什么在生气。
须藤太太,你那时候没跟他们在一起吗?
喔,我那时候才刚学不久
难道老板娘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吗?
河村,你有看过吗?
听你们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这个房子里不只没有老板娘的照片,我好像从来也没看过其他人的照片。
等到其他人已经走到外面时,等等力警官和金田一耕助仍然对望着。
在这种时代,很难想像会有人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山川,先将整个房子搜一遍,把照片找出来,不知道被害者的长相就没办法办事。
太难了吧!
伊丹大辅在一旁穴嘴说,他还是一脸倨傲地坐在剪裁桌前的椅子上。
你是这里的房东?
是的,我就是。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盒子,从中拿出一张大得可笑的名片给等等力警官,只见上面印着很多头衔,什么日出町町会议员、劳工组织顾问、农协金融金库的理事等等。
等等力警官自我介绍后,又介绍了金田一耕助和山川警官给对方认识。
伊丹先生,你刚才说要找到老板娘的照片会很困难,是什么意思?
照片会泄漏家世、身分,刚才我也跟这些女人谈过,这里的老板娘是只金毛九尾狐狸精,就连片桐恒子这个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本名。
等等力警官带着责备的语气:
伊丹先生,你是说片桐恒子是个假名?
有很多地方都令我这么觉得。
而你却把房子租给身分可疑的人?
警官,租房子哪用得着请征信社调查房客,或者要求房客提出户籍誊本呢?房客如果想要欺骗房东,方法多得很,更何况是这只金毛九尾狐狸精。
可是租房子的时候要有保证人呀!
她的保证人也是捏造的,根本没那个人。啊哈哈!
伊丹先生,可以请你把这件事情详细说清楚吗?你怎么将房子租给一个这么可疑的人?
啊!我刚才也为自己竟然扯上这种事情头痛
伊丹大辅吸了一口香烟,使劲地将烟吸进肺部。
那女人第一次来找我是在四月底的时候,她是看到报纸广告才找来的。她说想开间洋裁店,要我租一间店面给她。
由于我正好想要有一间漂亮的小洋裁店,而且她看起来似乎是个经营洋裁店的人才,年纪大约三十五、六岁,我老婆说应该更老总之,她长得很漂亮,又不大多话,个性似乎很坚强,因此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我可能中了这只狐狸精的法术了,哇哈哈!
伊丹大辅捧腹大笑着,但他的笑声夹带着一种空虚感。
因此你就没有查证她的身分?
我还有问一下,不过她回答得很可笑。她说战争使她失去了父母跟兄弟,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以前她在京都开洋裁店,最近因为想念故乡而想来东京开店。她还说金钱绝对没有问题,所以请我一定要把房子租给她。
山川警官表情紧张地拿出笔记本。
她的口音带点京都腔,但是在东京出生,所以才会说想念故乡。
她搬来这里以前住在哪里?
住在本乡一间叫蓬莱馆的旅馆,我也去过那里,位在本乡的蓬莱町。她在哪里待了两个礼拜左右,看到我登的三行广告就来这里了。
你知道在蓬莱馆之前,她住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你们去蓬莱馆问也许会知道。那时候我心里这想:她本来在京都开店做生意,可是她长得这么漂亮,可能有男人的问题,为了要逃离男人,才把所有家当卖掉跑来这里她自己也说要让过去的一切付诸流水,在东京展开新的生活。
我跟她说只要收押金和预付房租就好了,结果她很干脆就租下房子,我拿两张契约书给她,然后她就在这里签名盖章。
伊丹大辅从很大的纸袋里拿出契约书给刑警们看,上面保证人的地方写着江东区龟户町五丁目尾崎龙太郎,甚至还盖了尾崎的章。
你刚才说没有尾崎这个人?
对,江东区虽然在东京,可是离这里很远。我相信她,所以就不太在意这份契约书,也没有去调查是否有尾崎这个人,但后来觉得怪怪的
什么地方怪怪的?
刚才那个河村松江曾经受过我的照顾,我问过她,她说老板娘不仅没有亲属,甚至没有朋友来拜访过。我想她可能是在躲避男人可是至少也会有信、明信片寄来这儿,可是她连这些都没有;而且我每次跟她谈话,感觉总是怪怪的。
半个月前,我有事去本所那里,就顺便去找龟户五丁目这个地方,结果却没有这个地方
等等力警官与金田一耕助面面相觑。
这件案子背后复杂、离奇的疑点,似乎渐渐浮上台面了。
她写的地址上只有五丁目,却没有门牌号码,实在很可疑。而且,五丁目很大,我走得脚快断掉,还是找不到那个人。
你有问过老板娘吗?
当然问过了。
她怎么说?
她马上脸色发白,然后又跟我鬼扯一番,说什么那个人帮她盖了契约书之后就搬到九州了,还说是她疏忽没有提到,不是故意要给我找麻烦,希望我高抬贵手。那个女人简直就像带雨梨花般楚楚可怜真是一只金毛九尾狐狸!哇哈哈
伊丹大辅再度捧腹大笑,他的笑声听起来干涸而空虚。
所以你就高抬贵手、放过她了?
没有,我正想采取行动,结果就发生这件凶杀案,令我们感到很困扰。
她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营业?
五月初就搬进来了,室内装演我都交给她去处理,因此我们常常在一起商量事情,结果大家都误会了,还讲很多闲话当然我也有做一些让大家议论的事情啦!哈哈!
伊丹大辅说着又是一阵大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表情似乎透露出一丝不安。
金田一耕助从刚才就注意到这里的工具和二楼的家具一样都是新的,除了裁剪桌、两台新缝纫机之外,布尺、剪刀、电熨斗也都还很新。
等等力警官也发现到这一点。
伊丹先生,这里的裁缝机全都是老板娘搬来这里之后才买的吗?
是的,她的行李只有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因此二楼从床到所有的家具,都是来到这里才买的。缝纫机是用分期付款买,我是听分期付款销售店的外务说的,他还问有没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
他意思是最近有人用分期付款买东西,付过之后就逃掉了。
你不觉得这个女人可疑吗?
当然觉得可疑,就是因为觉得可疑才会去调查保证人的事情。她好像是一无所有来到这里的
你怎么会知道?
伊丹大辅大概因为自己利用河村松江当间谍,刺探别人的**,此刻显得有点狼狈。伊丹大辅似乎一点都不熟悉蒲公英的老板娘片桐恒子,至少他说话时给人这种感觉。
警官,那件事情要不要也问问他?
金田一耕助在旁边提醒。
金田一先生,这得拜托你了,我实在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问起。
好吧!那我就
金田一耕助转过身来,伊丹大辅以警戒的眼神瞪着他。
伊丹先生,请问你最近是否有收到匿名信?
匿名信?
也就是寄信人不明,内容是中伤社区某人之类的信件。
我不知道,你说中伤社区某人的信
如果是寄给你的话,应该是中伤老板娘的信吧!你是否有收过谈论老板娘过去秘密的信件?
没有,而且我认为这附近的居民应该没有人知道老板娘的秘密,就连我都不知道。
那我再问你一件事情,白与黑这三个字会让你联想到什么事情?而且是跟这位老板娘有关的。
白与黑?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警察不是常常说那家伙是黑是白吗?(注:意指某人清白或有罪。)
看他的表情十分认真,不像是装出来的,由此可见,在怪信这一点上,伊丹大辅应该是清白的。
谢谢,我只有这些问题了。
金田一耕助说完低下他的鸟窝头。这时,志村刑警正好从外面进来。
终于把尸体从柏油下面挖出来了,金田一先生,你看我全身弄得乌漆抹黑的。
志村刑警张开双手,只见他的衣服上沾满柏油。
啊哈哈你老婆看到会很生气喔!
可以验尸了吗?
山川警官急着想知道结果。
还不行!现在必须先运到日出医院剥下尸体身上的柏油,然后才可以验尸,可能会拖很久。
伊丹大辅听到这个消息后,茫然地咬紧嘴唇,宛如一头野兽在舔舐自己的嘴唇。<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