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确实亏欠你过多,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无颜面对。我,我绝无半点要伤害你的意图。我只是恨生在这样的家庭,有这样的父兄,那是我无法可以选择的。卫英终身愧对吕布纬,无颜登门。只是这晚我打听得可靠消息,有人买通你身边亲厚之人,要在你日常饮食中做手脚,请你务必小心谨慎。”
吕布纬眼角一眯,寒光闪起:“令兄好手段!”
卫英心室窒顿,低声道:“那人与我卫家无关,却是在平原君府的九夫人,不知何因掂恨于你,还请多加防备。”顿了一顿:“我心其诚可表,愿君莫要因旧仇而弃之不信。”
一阵极短暂的沉默。
而在卫英心里,却象过了一整个夜那么漫长。
才听得她平和缓缓的声音:“啊,多谢你来告诉我这个消息。嗯,不过我现在很是关心令兄伤势情形,不知他怎么样了?”就象是讲再寻常不过的家常闲话,表情不喜不怒,语气平平淡淡。
卫英嘴角抽颤,情知她这一问不安好心,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道:“大夫说他下ti咽喉皆是重创,就算日后伤好了,也是要留下后患的。”
“嗯”吕布纬轻轻的点点头,无限怜悯地长叹一声:“唉,可惜了!”
也不知她这黄鼠狼拜鸡式的叹息,到底是惋叹他年纪轻轻就此身残,还是叹自己当初没能杀了他。
卫英默不作声。
他不怪她!
就算此刻她冲上来,对着他心脏狠狠的捅上一刀,他也绝对坦然接受,无怨无恨。
院中有人嚷嚷声响:“是不是有贼来了?”
吕布纬侧头睨了他一眼。
卫英咬咬牙,合手一揖:“告辞了。”飞身上围墙,头也不回的去了。
人瞬间渺息,她伫立院子中,抬望呆望头顶一方苍穹。
天角已渐现微蓝,长风吹来,吹动发丝衣角,吹熄了烛芯的火燃。
却扑不灭心中如沸的滚腾。
她要怎么信他?该是信他吗?
这个从小的童年玩伴,牵手嬉笑游戏,两小无猜。曾经狂奔野马蹄下仍然奋力托自己上树,曾经危难之中轻轻地伏在她身旁,握手给她安慰:“别怕,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曾经。。。
那一页页,一幕幕,那原体值得回忆的美好。。。。
被一团蓦然而来的熊熊大火烬化为灰!
——
吕承宗听闻夜贼来袭,只惊得连衣裳鞋子没穿好,就急急就奔来看望女儿。
吕纬纬退去众闲杂人,跟父亲说了卫英的来意。
吕承宗皱眉思忖,忧心顿起:“卫英是我自小看到大,小时侯为人与他父兄确实不一样。只是隔了这么几年不见,谁又知道他是什么心思了?况且卫家总想着斩草除根,以绝后患而后快。我看,他这番来意不管是好是坏,多防着想总是要的。唉,何来一位平原君的九夫人扯得上关系了?我们吕家向来不得罪于人,这九夫人又是怎生的人物?嗯,当务之先,该发落下去查查各役仆舍人,尤其是那些新招进来的下役们,一切饮食厨器皆要严查。”
主人家一番彻底清查,各役卒婢仆从上到下,各房清点翻抄。
所有亲近少爷的婢仆奴仆无一免却,到后来,在小仪枕头下获得一包未明的碎叶,药师取来细细查看,放在嘴中,只嚼咀几下,便面色瞬变:“这是西域来迷烟草,长久食用能令人心智迷失,沉溺不起!”
乐伯怒气冲冲,当即令人将小仪拖到堂下,喝责:“少爷念你年幼无孤,助你葬父,收留下你在吕家衣食无忧,你却这般狼心狗肺恩将仇报!”
只惊得小仪张口结舌:“冤枉啊!我,我真不知这包草叶从何而来,又怎么会在我枕头下出现的?”
乐伯哪里肯信:“我还懂你勤快懂事,才排得你给少爷冲茶伺候工作,哪想你祸心不浅!快快说,你主人家是谁?他怎么指使你的!”
两旁役卒摇棒呼喝,连声威吓。
小仪浑身发颤,泪水涟涟,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吕行却不信她会使坏,帮她开解道:“小仪住的是通铺,房内这么多孩子出入的,这包东西也不见得是她的。指不定是另有其他人眼见不妙,想暗地载给她的呢。义父要明鉴啊。”
不待乐伯说话,小桃抢声道:“可是少爷饮食冲茶都是她经手的。其他孩子可做不了这样的事。”
吕行怒瞪她一眼,喝道:“小仪年纪虽小,可你不见她整日的做这个做哪个忙得不停,伺候少爷饮食这等事,她还不如你经手的多呢。”
小桃瞪回他,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那包草叶不是从她枕头下搜出来的?平时少爷还赞她冲茶水冲得好。”
小仪连忙解释:“那茶水调制所用的都是干菊花、枸杞叶之类都是有数的,是我向房里要的。要多少,放多少,大伙都现场看着呢。。。。”
小桃厉声喝道:“你现在再怎么解释也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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