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里都有了一番思量。淳于夕落原还在猜测杜贵妃会怎样保住姒婲儛,没想到居然攀扯上尉迟涟了,如此看来这是要搅混了水让皇后无的放矢。
细说起来,皇后那“莫须有”的由头也太过拙劣,对付一般宫人的手段竟敢拿到贵妃这儿班门弄斧,小门小户出来的果然上不得大席面。尉迟涟大闹淑妃的清荷宫让淑妃大动胎气与太和园那件事根本没相隔几天,照皇后所言,如若姒婲儛有罪,尉迟涟又哪里摘得清楚?
如此一来,姒婲儛也不用辩白了,要有罪,两人都有罪,若尉迟涟无罪,只要贵妃穴手,那么皇后栽赃陷害姒婲儛的意图就昭然若揭了。前朝的御史们正愁没事下笔呢,到时候,只需杜贵妃与杜相言语两句,御史们弹劾皇后的折子必定又要像雪片一样飞到龙案上了。
这事到最后,怕只是皇后一家丢丑的闹剧了。
如今尉迟涟即便不受皇上待见,可她的背后还有尉迟一族,更有那个死去的尉迟容的情分呢,皇后如何动得了?
皇后头痛了起来,她原本以为思虑周详的事情,竟没有一件朝着自己设想的方向发展。这时候,夏侯珞珞轻巧的扯出尉迟涟她就在心底暗叫了一声“糟糕”。她记得上次惹恼皇上,就是因为她欲大张旗鼓的处置尉迟涟和独孤溪宸之间的攀咬。那一次皇上不言不语冷眸盯了她半晌,最后从她手中拿走了一支百合花簪子去了贵妃的韶华宫。
贤妃后来与她说道过,尉迟一脉和独孤一族现下都是皇上用得上的臂膀,任何一边都不要去招惹。不仅不能招惹,还要维系两人之间的平和。
而现在……如果把尉迟涟框进了淑妃滑胎的事情中,不知道皇上会如何震怒……完全失去了主动权的皇后在这一刻真想晕厥过去。
淳于夕落心思玲珑,看着皇后难看的脸色,忙道:“臣妾瞧着娘娘脸色不好,不如请太医过来诊诊脉?娘娘虽急于为皇上分忧,却也不能把自个儿累坏了,反倒叫皇上更担心了。”
这一席话,说的恰到好处,很好的为皇后寻了个转圜的余地。适时的缓一缓,好叫贤妃来参合参合,免得最后败得太过难看。
皇后在淳于夕落的搀扶下退到东次间休息,一个小宫女单薄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坤和宫通往玉锦宫的碎石小道上。
坤和宫偏殿的暖阁内,闲坐了一屋子的女人,贵妃居首,几嫔次之,几美人再次之。杜芷蘅闲适的用杯盖拂着刚上手的茶水,姿态优美从容。皇后要休息还把她们拘在中宫,分明仍想挽回局势。
只是……杜氏嘴角微扬,着清梅将窗子支起,吸着新鲜的晨间清爽的空气。这时候,车非轩应该正在金銮殿上接待瑞国使臣,无暇顾及他的后宫。再过一个多时辰,皇后要在偏殿宴请瑞国公主,皇后和贤妃的时间也不多了。
这样一个忙乱的早晨,皇后快刀斩乱麻不成,事情可就要彻底不可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