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阳组织(1 / 2)

 十年后,在梁国北部的一处荒山洞穴口,四五个人围坐在一堆篝火旁取暖。外面依旧是寒风凛冽、雨雪交加,雪水顺着岩壁不断的往下滴答,“噼噼啪啪”的声音久久不绝,整个洞口都分外的潮湿阴冷。

不过这几个人倒仍旧在谈笑风生、打趣逗乐,丝毫不为这湿冷所影响。

当中一位女童依偎在身旁的青年男子身旁,笑着说,“白哥哥,我还想继续听你说那时候的事。后来呢,那个黑衣服的过路人有没有杀了你啊?”

白夜的容貌在火焰下是棱角分明、清秀明辨,与那十年前的少年模样已然是大有不同了。可是,他的眼睛还是如当初那样的纯明透亮、不染尘埃,至多是在看向小妍子的时候,眼眸里多了几分柔情罢了。

“傻孩子,我若死了,现在你身旁抱着你的又是谁?”白夜轻轻地抚摸着小妍子的发梢,回忆道,“那位老先生本就无意取我的性命,之前种种不过是测试我们而已。后来他挥起木剑便向我刺去,我平生从未见过那么快的剑法,剑光乍现我就昏了过去。再后,他便走了。听我那时的同伴说,他临走前留下一句话,说这一剑虽没有置我于死地,但是已经伤及我的心脉肺腑,以后每到深夜,我的体内都会剧痛不堪、无药可治。”

“什么,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也没听你说起过啊。”小妍子紧着皱眉,着急的望向白夜。

“小妍子哎,你白夜大哥这几年受的伤不下百次,有哪一次是对你说过的?”最右边的一位年轻女子沈娘,柔声说道。

小妍子嘟着嘴,囔囔道,“这黑衣老头真坏。”

“嗨。”白夜轻声叹息着说,“现在想来那老先生,来无影去无踪,应该是北方大国的修仙者了。不过他究竟有何目的,我还尚且不知。”

“白哥哥,等小妍子长大了学医,一定把你身上的伤都治好。”小妍子激灵的眨巴着眼珠,说道。

沈娘听闻嗔笑,“你呀,还是先好好照顾自己吧。”

“学医好啊。”白夜接着话茬,勉励她道,“我们‘阳’组织还真是缺少一些大夫,行话叫做疗士,你以后长大就做我们的疗士好了。”

众人正在欢声谈笑间,洞穴深处忽然急步匆匆走来了一位高头大汉,霎时打破了先前欢快的气氛。他满身腥臭的血污,颤抖着对白夜沉声道,“白大哥,老五不行了!”

“老五?”白夜立即应声站了起来,焦急的说,“赶紧带我去看他。”

两人赶着往洞穴里跑了几步,转过一个拐角,到了片开阔点的地方,里面躺着四五个受伤的人,都是惨不忍睹的刀剑重伤,断断续续的哀嚎呻吟,旁边还有几人在照料。白夜朝着最里面的一位伤者走去,一把便伏在了他的边上。

火光昏暗间,白夜刚碰到他的衣服上,便感觉到满手腻滑的液体,仔细一看都是绛红的血。“老五······”白夜口中不停的念叨着他的名字,眼里噙满了泪水。往日,他冲锋陷阵,身上新伤老伤无数,也从不轻弹。可是这一次,他却几乎快难以承受眼眸里如此重的分量了。

呼吸停止了,老五韩志丙的鼻息微微翕动,嘴唇在最后关头似乎还抽搐了一下。但这已然是末了的回光返照。

“白哥,我们用完了所有的纱布,但血还是止不住了。”靠边站着的一人,无可奈何的长叹一声。

“辛苦了,老四。你跟志丙从前是一个村子的,他的后事你留下来办吧。”白夜拍了拍孙大年的肩膀,吩咐道。

“对了,老五在临终前,还说了一句话。”白夜缓缓走到拐角处,转过身来说。

四周的人旋即都看向了他,组织的首领。

白夜看着所有人,朗声道,“老五说,梁国的太阳总有一天是会升起的。”说罢,他便挺身离开了。

出了洞口,北风呼啸,积雪漫野。

山,是雪山。

白夜眼望着高耸巍峨的雪山,层层叠叠、蜿蜒回绕,一座连着一座,一重隔了一重,无穷无尽的绵延至远方。心中不禁一时感慨,梁国这彻日彻夜的大雪,何日才能消融殆尽?

“下山,去鱼甲村寨。”白夜说道。

“白大哥,我们几次三番去那村寨议和书,他们都故意刁难我等,这次恐怕也不见得好啊。”沈娘顾虑道。

“鱼甲、畔山两个村寨本就是世仇,彼此抗争不休,让他们议和实为难事。不过,我们全力争取,以诚意所动,他们还是会有回应的。”白夜仔细忖度后,心里大抵有了些打算,便解释道。

白夜率了众人冒着大雪,赶下山去。连着走了七八里路,就看着一处古旧的村寨,靠着两面山崖,坐落在一条溪流边上。

此时临近傍晚,天色昏暗。村寨上面的守卫处,已经零零散散的点起了火把,可看到刀剑林立,颇为森严。巡卫见到白夜等人后,警惕的放起了长哨、烟火。

“是谁人胆敢来犯村寨?”上头的卫兵大声斥责。

白夜上前高声喊道,“这位兄弟不要误会,我们是‘阳’组织,为了替畔山村寨送议和书而来。上次已经见过面了,李村主让我们前往霍山击杀流贼,以保村寨周全。一个时辰前,我已经遣兄弟将贼首人头交付村寨,当下再次请求和村主共商议和之事。”

“你们就此地不要随意走动,我去禀告村主。”卫兵冷冷发话道。

白夜应允,便静下心开始等待了。但他身后的几位兄弟却早已不耐烦,老三胡北是个再性急不过的人,立即便骂骂咧咧道,“这厮无赖!凭他李焕严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让我们这些人在雪中干等他?”

其余人亦是颇有微词,幸亏白夜耐心宽慰了一番,才没有多生事端。半盏茶的功夫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村主已经晃晃悠悠的来到了村寨的放哨处。

两人相互寒暄了几句后,老村主说,“白首领,你们‘阳’组织这一干人等,果真是本事非凡,竟能把肆虐年的流贼消灭。我老朽在这里,是替全村的人谢过各位壮士了。只不过这同畔山村寨议和之事,兹事体大,我们村里族老们还得要再考虑几天······”

“无耻匹夫,我呸!”胡北碍着白夜的脸面不好发作,只好憋在心里,默声痛骂。

白夜也是感到无奈,料想这帮人亦是吃硬不吃软的,便厉声高喊道,“老村主,之前我们组织已经拜访你们村寨多次了。起初是你们以缺少粮食为借口推脱,我们组织便给村寨多方筹措了五车面粉。而后你们是以未知畔山村寨之诚意而不允,我们便送来了其村寨村主的女儿,前来和亲。最后你们又派我们去剿灭流贼,想我组织费了千辛万苦,折了好些兄弟这才剿灭了流贼。如今,老村主又要搪塞推阻,岂不是将我组织当做孩童般糊弄!”说着,他便抽出了腰间长剑,奋力向下一刺,深深的扎进了雪地里。

剑啸划然,整个山谷内都能隐隐听得见回声。

老村主慌了神,连忙劝道,“首领切莫如此,你对我们村寨素有大恩,我们自然对你等极为敬重,首领这么说,可是让老朽颜面尽失啊。”

白夜放了手中铁剑,单膝下跪道,“但愿老村主体恤,撮合议和之事。”

老村主年迈力衰,听罢又连连咳嗽了几声,重重叹道,“白首领事情既然做到这样的份上,看来我们再推三阻四,就是小人之举了。鱼甲、畔山村寨百年世仇、举国尽知,即使遇到亡国之祸,都不能相互联合,今日白首领的现身合纵,亦是时也命也。也罢,白首领你到村寨里来吧,我等愿意签下盟约。”

阳组织的其余人都舒缓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多日的努力没有白费。

不过正当众人准备进入村寨时,上面的却传来了一位中年男人的话音,“哎,我们村主只请的是白夜白首领进入村寨,你们其他人走动干嘛?都在原地给我待好了!”

胡北愤然道,“这匹夫实在无理,看我上去把他头给拧下来!”

白夜回头怒目胡北,低声道,“大事将成,老三你不要多生事端。”然后又抬头,向上问道,“老村主,我这一干兄弟都是组织的核心,杀败流贼、促成同盟也有他们的功劳,不知村主可否通融,让他们随我一同进村。”

老村主微蹙眉头,哀叹道,“白首领,不是我不允。只是我这村寨里面都是老弱妇孺、无甚武力,你们组织的厉害我可是晓得,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直接进村,这干系我老朽可担待不起啊。”

沈娘连忙劝说道,“白大哥,你不能孤身进村,恐怕对面有诈。”其余人等也不知虚实,纷纷劝阻白夜小心行事。

小妍子一深一浅的踩着雪地,上前拉住白夜的手,喃喃道,“白哥哥,你别走······”

老二林路思忖片刻,“对方是故意刁难、不愿同盟。若真的是设计陷害大哥,谅他们也没有这个胆量。”

“胡北!”白夜斥责道,“怎么让小妍子过来了,你如何做事的?赶紧带走!”

“白哥答应你,我一定会回来的。”白夜摸着小妍子的头,嘴角边挤出了一丝宽慰的微笑。

胡北连声诺诺,抱走了依依不舍的小妍子后,白夜站起身来,对着身后的众人说,“兄弟们,梁国如今四分五裂所为何故?就是因为人人自危,信任缺失。如今我若是撇开一走,那么鱼甲、畔山两村,将永无复合之望。放眼整个梁国,以后也难以联合壮大。我们阳组织成立不就是为了联合多方势力,复兴梁国,然后让人们都过上顿顿有白面馒头的好日子么?当下,我这一退缩,昔日的豪言壮志岂不是都成了笑话?弟兄们是穷困人家出身,来到组织也有多年,这一点应该都比较清楚,我也不复多言了。”

说完,白夜头也不回的,进入了村寨。他的身姿依旧挺拔傲然,器宇轩昂,直到皑皑的暮雾逐渐消融了他的身影。

深夜,距离鱼甲村寨二十余里的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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