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难看向手中长剑,只见剑身上缺口甚多,不下七八处,方才一击,更是砍出一道三分之一的破口。
他是二十多年的江湖剑客,走南闯北,经验何等丰富,知道再斗百余招,这柄陪伴了十余年的长剑就要断了。
如此念来,心底更是灰冷无期。这和尚七年前只是与方子墨打了个平手,便铭心镂骨,定要再比一次,且非赢不可,是何等骄傲之人!
原本以为练成了王护法剑的藏瞻诸法无明”,下间便再无敌手,哪里会想到被这个七年前就退出江湖的人间无用,给打到这个地步。
九难心里涌起一股不甘——我还没有输!为了剑道,我可以死,你行不行?
你是人间无用,是退出江湖的胆鬼,是在要害你兄弟的对头上门而不敢反抗的懦夫,你敢不敢与我直面生死?
沉心静气,鼓荡全身的内力,再不压制身上的伤势,血在流,伤口在崩裂,经脉,穴道,在隐隐发涨,针刺般的疼痛!
可九难却痛快之极,兴奋地仰长啸,没错!就是这样,你凭什么赢我?
他双眼凶焰熊熊,直盯着叶云生。这人一身红衣,头上雪白的白玉莲花冠,发丝儿稍乱,腰际悬挂的道穗随风而动。
正笑得十分开心。他在笑什么?九难与叶云生不约而同一起向对方冲了过去。
九难剑从叶云生右肋划过,原本可以再切的深一些,切开叶云生的肝脏,但他被对方的剑斩中胸口,气息走漏,剑上的内力一散,被叶云生的护体罡气给震了出去。
只留晾浅薄的口子。他胸口的剑伤并不重,因为叶云生肋下中剑,奈落上的明光照神守也散去了大半,被他神照息灾给震开去,剑未深入。
两人转身接近,又互相刺了一记,血花飙射。脚下的台子是用木架子拼起来的,作为舞台所用,上面铺了白色的地毯,在两人一会儿分开一会儿接近的拼斗中,逐渐开出一朵朵红色的花,娇艳凄美。
再一次分开,彼此两丈外所立。俱都艰难的喘息。九难身上杂色的行者衣大半染红,血液淌下来,即便如此,在方才的拼斗中,他依然没有占据上风。
因为叶云生采取了与他相同的方式——放弃压制身上伤势,将全部的内力用来出剑。
两人一度以伤换伤。在十招过后,身上大剑伤十二处。相较于九难的面色难看,急躁愤怒。
叶云生一派风淡云轻,好似身上中剑的是另外一个人。而且他一身红衣,也看不出流血。
外人看来,根本不知他伤了几处,伤势多重。唯一有所变化的是,他的衣服稍稍暗沉了一些,变得红中带黑,越发深沉。
受伤是江湖中人,必须习惯的事情。就像拿刀的厨子,手指上被切了,都有心理准备,也可以是早有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