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又是冲动,又是害怕。
因为喜欢与他贴在一起的温暖与快乐,但又害怕他肆无忌惮占有自己的身子。
——按理说,这半年相处,总不明不白地睡在一起,也该给一个名分的呀。
可他没有,似乎他对于拜堂成亲,心底里有着一份莫名的恐惧。
不愿提,不愿想,甚至一些隐晦的示意的时候,他就会一脸颓丧,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独自躲避。
被他搂在怀里的时候,就忍不住会想,算了,没有名分也无关紧要了,你需要我,我需要你,一起过日子就行。
他总是会胡思乱想,在这样的事情之后,居然才问,这两天有没有人来找麻烦。
他离开的时候专门说过,那天晚上戏班与散门的乱打一气,他也杀了不少人。
散门一时间不会找来,但戏班就在长安,还有人活着逃走了,定会来探个虚实,甚至直接出手,反正一定要看好阿雨,至于别的,都不重要。
当时也不知道对方真的找上门来,该如何处理。
一边喘息,一边就问。
他听了就笑。
“你可是燕归来,如此简单的道理还需要我教你吗?”
是啊。
歹人都冲进家里了,还要问如何处理吗?
江瘦花身子靠着门框,那名女子已经翻过院墙,这个时候,大概正在小巷里奔跑。
也不知为什么,或许是与叶云生在一起时间久了,染上了他胡思乱想的习惯。
黑色的夜里,一棵如同亲人一般的梅树在昏暗寂静的光影里,梅花稀稀落落,不缤纷,但朵朵幽香,朵朵清绝,朵朵傲然。一座孤零零的小屋就在梅树边上,里面蒲团上边跪着一名女子,在女子身前,香案上的观世音菩萨默默地看着她,就像看着人间沧桑,悲欢离苦。她嘴里低声地念着:“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地上十余个尸体,还活着的一名年轻男子,睁着双眼望着夜空,血沫一点点地从他嘴里流出来。他的肺被刺穿了,已到了难以呼吸的地步,恍恍惚惚间,听见有女子在轻轻地吟咏。
也不知是不是在死亡前出现了幻觉,他觉得在这阵吟咏声里,竟有苦寒孤寂的梅花香气,而在气息中偏又带着一丝人间眷恋的温暖。
干净的夜空中,在他的眼里,忽然划过一道白衣身影。
她宛似在空中凌空虚渡,在长安城的高处,飘然如仙。
只片刻,就追到了那名女子身后。
她的轻功太过高明,女子居然没有察觉,被她来到近处,一剑划过脖子,一颗大好头颅便飞了出去。
她一刻不停,再又赶了回去,对一地尸体视若无睹,进到屋子里,在一处地上摸出一条细链,用力一拽,便打开了暗门,露出了下边的地窖。
阿雨还躲在下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