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君提着剑向叶云生告辞而去。
云五靖笑着对叶云生说道:“看他的样子,似乎对比剑输了并无不快,反而是另有心事,别有不满?”
这话一旁的梁介听不明白,叶云生却是瞬间就懂了。
别看老云人不在长安,对他近来的情况也不是十分了解。但当年走南闯北,又一起建了信义盟,江湖上的事儿便如邻家锅子里的香气,飘一些出来闻着了就能知道菜色如何。
叶云生跟他解释说:“这次去,宁家让红豆当主事人。”
“啧!小手段宁家,与下三滥何家相比,真是半斤八两。”
“世间事何须看得那么明白……喝酒!”
陪老云喝了三坛酒,午后教剑的时间已经迟了,叶云生独自去了一趟赵府,将明日出发的事情交代了,便回到家中,和老云、梁介闲谈喝酒。晚上买了些熟食,一直喝到夜深才送两人离开。
第二天老云一大早就起床打了一趟拳,客店里梁介还蒙头大睡,没辙,酒量不行……
叫了起来,一道赶到叶家,叶云生家中早已准备妥当,连赵馀都在院中安静地坐着。
赵员外为他远行担心,还派了六名家丁跟随,院子里小,就伴着马车,在福康街上等。
这六人都是多年跟在赵员外身边的护院,武艺精湛,虽不如一流高手,但也胜在忠心耿耿,明事稳重。
那边二娘江瘦花准备了两只大包袱,都是女子的更换衣物,宇文清河这段日子同住一起,喊她师娘。她也照顾着,日常衣物都是她带着宇文清河去买的。
她没有再穿那双梨花木屐,昨天下午专门跑了东市,买了一双轻便快靴,薄底,白色。身上一件纯白无一丝杂色的对襟,亮面缎子长裤也是白。除了一头乌黑短发,燕子头淡黄色皮套束腰,整个人站在院子里,比即将而来的雪还要白上三分!
老云见了她这般装束,毫无顾忌地对叶云生说道:“今日二娘美,一身白,像曾经一个朋友!”
叶云生板着脸不去理他。
江瘦花平日里尽管也喜欢白衣,但还是会换着别的色儿,后屋里还有两件坏色的僧衣呢。
叶云生其实喜欢她穿那件青色的,赤着玉足打坐的模样,如得道高僧,能把小腹里的火全部勾出来。
去岁,她是被张晴子送到此处的,在方府中也多次见过,自是了解晴子的穿着喜好。
老云说话前天塌下来都不在乎,可说了之后,马上就沉默了。
那些年一起行走江湖,身边的伙伴唯有一名女子,从来都是一身雪白。能洒脱的和他一起在山野中喝酒,能骄傲地被砍出数道伤口都不发一声。更是快意江湖我行我素,叫绝大部分的男子都羡慕敬重。
这样的女子,即便化作一堆白骨,也不会在伙伴们的记忆中褪色一分。
他将阿雨抱在怀里,六岁的女娃,常人抱着都觉吃力,他还举高起来,几乎让阿雨坐在了他的肩上。
等你长大了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呢?阿生回到江湖中来,你便不可能再是世俗中的女子了。
赵府专门准备了一辆四人坐的宽敞的马车,六个护院一人一骑,另有两匹马备着。
“谁当车夫?”叶云生在马车边上与老云打趣。
“我先驾车。”老云将阿雨放到车上,再跳到前座,抽出缰绳。“到了开封,再换个马夫!”
“不去开封了吧?”叶云生翻身上马,不好直接拒绝,话音里也有着一丝想念。
“为什么不去,老子跟小楚一年没喝酒了!”
梁介不管他们讨论,只要带着师兄去见师父就行。他自己的这匹定军马最是名贵,千两银子都买不着,常人好几年的用度都够不上这匹马的一条腿儿。
旁人来看,梁介无疑最是帅气,古剑神绝绑在马鞍,一身青色长衫,枭羽披肩大氅,头戴君子朱玉冠。翩然贵公子,江湖俊小生。
老云翘着腿坐在马座前与他一比,可真如一名泥腿子马夫。
江瘦花也上了马,车内让给了阿雨、赵馀、宇文清河。
她与叶云生并肩而骑,不时看向自家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