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神话梦境(2 / 2)

“艾格鲁卡曾经是个贪婪凶残的海盗船长,可是他分赃不均,引起了手下人的不满,被篡夺了船长之位!他被逼无奈,只能接受最残忍的酷刑——他和他的追随者们被放逐深海,丢进海里!”

“但他们并没有喂鱼,而是凭借自身的诅咒继续存活!”

“他们昼夜不停地行走,试图摆脱掉诅咒,登上陆地,让灵魂升上天空……但他们不能停下来,因为身上携带的诅咒,使他们的身躯不断被恶灵缠绕,又被深海之主所驱赶……”

“恶……恶灵?”水手愣了一下。

“对,恶灵!艾格鲁卡带着他的水手们,被恶灵所附身,保持着生前的饥饿,在各个海域流窜,不断被驱逐,千百年来,从未改变……”

“什…什么…恶灵……”水手已经开始哆嗦起来。

“那是来自深海的邪物!那东西存在的本身,就是对所有神明的亵渎!那东西浑身都是烂肉,每一寸皮肤都充满了诅咒……只要长了眼睛的生灵,都会被它吞掉灵魂……”

“遇到它们之后,它们首先就会吞噬你身边所有的光……”

就在这个时候,船尾的煤油灯徒然暗淡下来,本来明亮的光线,突然就消失无踪,这种感觉诡异无比,就好像有人在漆黑的晚上,将屋子里点燃的几百盏蜡烛,一点一点地给摁灭了……

黑暗从身后袭来。

“只要有一点点火花,就能驱散整个黑暗!”船长也感受到了恐惧,他颤抖了一下,收起酒瓶,拼命划亮一根火柴,但再次被大雨携带的潮气所吞没。

酒瓶从他怀里掉下来,砸在甲板上,骨碌碌地顺着海浪,在船舷两端来回地滚来滚去。

感受到身后黑暗的袭来,水手被恐惧所淹没,整个人都呆滞了!他的腿脚彻底失去了控制,硬邦邦地僵在甲板上,酸臭的液体从裤裆里溢出来,他吓得失禁了。

“来了!来了!”船长再也不敢回头往后看,

“怎…怎么…办!船…船长,怎…怎么办!”水手惊慌失措,话都说不出来,关键时刻,能够依靠的只有航海经验丰富的老船长。

“快,快划亮火柴……”话说一半,船长的声音戛然而止。

“船长?”水手扭头一看,大吃一惊。

他惊恐地发现,船长的身体不翼而飞,而原本船长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堆衣物。“他被黑暗给吞掉了!”感受到这恐怖的一幕,船员吓得六神无主,牙关因恐惧而颤抖,咯咯作响。

慢慢地,黑暗彻底地笼罩了渔船,挂满煤油灯的样子丝毫未变,但灯中的火焰却再也无法发出耀眼的光芒,毫无光线的烛火在遮光罩之下晃动,妖异无比,似酒吧舞女在肆意舞蹈。

水手抖若筛糠,再也忍受不住恐惧,昏死过去……

在水手昏死过去的一瞬间,苏狄文感觉到浑身放空,获取了对这具身体的掌控权。

视觉、嗅觉、听觉、触觉,感官一点点地从水手身上铺散开。苏狄文能明显感受到水手身上遗留下来的恐惧!那种颤栗感,好像水蛭在脊背上蠕动,湿滑酥痒。雨滴激烈地敲打在他的脸颊上,那种水珠溅射的湿润感无比真实,冰冷的潮意像毒蛇一样攀上他的脖颈。

这一切的一切,无比真实!甚至让他开始怀疑这并非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的。

在袭击临近的那一刻,弱者通常都会选择躲避,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而强者会选择直面,睁着眼睛,随时做好规避的准备!而一具陷入恐惧中的身体,无法做出任何有效的防备。于是,苏狄文获得身体控制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活动自己的四肢,让他的手足舒展,恢复控制。

回头,他发现一直跟在船后的东西变样了。

那群密密麻麻的黑影,居然化成了一张张散碎的白色纸人,像是葬礼中用到的剪纸,轻薄无比,飘零在海面上。

苏狄文甚至能看见,靠地最近的那个纸人,浑身惨白,眼眶的位置上黏贴着两枚纽扣,充当眼睛。而腮边用笔点了一颗痣,一根根粗线笔描绘的头发,随意地披在它的脑袋上,像模像样。

……在凌厉的暴蜂雨中,纸人并没有被雨水打湿,反而精雕玉琢,尽显细节。

“制作这些纸人的人,一定是个能工巧匠!”一个奇怪的念头钻上苏狄文的脑海。

似是发觉了苏狄文的注视,那个长痣的纸人,脸上徒然裂开了一个巨大而夸张的笑容!这笑容极其夸张,由前下颚直接裂到后脑勺,几乎将它的整个脑袋分成了两半。

纸人像是受到了生命力的注射,它突然直立起来,兴奋地手舞足蹈,踩着浪花往前行走,大步流星,转眼就踏上了渔船的甲板。

这一幕诡异无比,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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