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陶霖(2 / 2)

对陶霖这样的大少爷来说,这简直比死刑还要可怕,在三千里的流放路途上,陶霖经历了一场炼狱。一家四口,他的母亲还没出中州就病死了,他年仅十三岁的妹妹在中州边境的位置卖给了一个商人做小妾,只为换上一点的粮食,好能活下去。卖妹妹不仅是感情上的痛楚,还有精神上的屈辱,他的父亲在这里也病倒了。

那押送他们一家的两个兵丁,一路上吃的是大块肉,喝的是大碗酒,对陶霖家的惨状视而不见,陶霖求他们换来的只是一顿鞭打。就算是卖妹妹还要征得此二人的同意。对于那二人陶霖恨之入骨,就是化成了灰也能一眼认出来。就这么拖延着到了羊下堡,他的父亲也不行了,他求哨官马庆余救救父亲,可还没来得及治疗,人已经不行了。

世间从此只剩下了陶霖一人,他心中的恨比天高,仇比海深。他恨父亲的政敌,恨那皇帝草菅人命,恨那两个押送兵丁,也恨家族势力庞大却不肯施以援手,还恨马庆余眼睁睁的让他父亲死去,更恨这天地不公,无情无道!

陶霖突然坐直了身体,却惹得一阵咳嗽。萧三狼听得陶霖的诉述心中多了几分同情,不过他终究见识不足,想象不出来那是一个什么样的遭遇,此刻听见陶霖咳嗽,忙又给他递上水盏。

陶霖心中所想又不一样了,阎罗殿昨日不肯收我,让我捡得一条性命,那么我就要你们所有对不起我一家的人都付出代价!陶霖咬紧嘴唇,那破裂的鲜血流经下巴,流进嘴里,带着腥味和苦涩,这苦涩是卧薪尝胆复仇的开始。原本那个翩翩少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仇恨填满毒蝎。

三月二十日的太阳照常升起,天地自然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改变,枯老鼠过来看到陶霖醒了啧啧称奇:“你小子都要死球了,咋还真活过来了。”

萧三狼伸腿过去踢了他一脚,疼的枯老鼠龇牙咧嘴道:“嘶……三狼哥,你轻点哎嘞……”

陶霖听的枯老鼠说话心中亦不舒服,强自忍下来,还挂上一个很难看的笑容道谢:“小可性命得救全赖两位少年英雄。”

陶霖努力的隐藏起融进骨子中的那份高傲,言语谦逊,原本的“在下”也改成了“小可”。萧三狼隐约感到陶霖和昨日有些不同,又说不清楚,也就不放在心上了。枯老鼠浑然不觉,被奉承的很舒服,发自内心的夸赞道:“那是,这还得多亏了咱三狼哥嘞。”

“多谢三郎兄。”

枯老鼠崇拜萧三狼,凑到陶霖跟前神神秘秘的道:“你知道三狼哥为啥叫三狼哥吗?”

陶霖闻到枯老鼠身上刺鼻的气味,眉头不禁的皱起来,就想要远离他,陶霖咬下嘴唇再次忍下,心中告诉自己西北这人都是这样的,成复仇大事就一定要忍!强迫着自己舒展眉头,还带着极不自然的笑容:“这是为何?”

枯老鼠神采奕奕道:“俺三狼哥能三拳打死一头狼,咱大家伙子服,就起了这名号!”

陶霖露出惊讶,虽然他对狼没有多少的概念,但三拳就能打死,那一定是很厉害的了,陶霖不忘奉承道:“原来此三狼非彼三郎,小可误矣,萧兄不要见怪。”

萧三狼也没怎么听懂他这文绉绉的在说什么,从他的表情来看,是佩服,那就行了。哪个少年人不喜欢被夸赞与敬佩呢?

陶霖拱手道:“不知萧兄大名?”

名字?萧三狼没有正经的名字,这些穷苦人,有有几个有名字的呢?枯老鼠抢先道:“俺三狼哥就叫萧三狼!”

陶霖笑笑,不再追问,他哪里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呢?

又过了两天,堡里的其他士兵跟看猴子、寻热闹的一样,都来看过陶霖,关于他的身世经马庆余的嘴巴传的人尽皆知,本就没多大的堡子什么秘密也藏不住。现在陶霖恢复的也差不多了,他本人也觉得老是待在萧三狼屋子不是个事,搬出去地方可住,正在为难之际,萧三狼主动提出,让他留下来,陶霖还不好意思,盛情难却后便安顿了下来。

萧三狼太想知道关于外面的事了,走出西北成了他最大愿望。不然就算有同情的成分在里面,也不会这么照顾陶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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