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卷刃了,怪可惜的。”荡虺冲着公子卬抱怨道。
黑暗中作战和白天不同,见到矗立着的对象,也不问是不是人体,只要疑似威胁,荡虺就一杆子招呼过去。
肌肉、颅骨、刚才捅的肩胛骨,乃至于晒肉干的木杆,他都用铜刃穿刺过。也不知道黑夜里斩获了多少战果,荡虺的武器已然彻底报废。
公子卬和管理的情况也差不多。
斟酌一番,十三骑杀完人,放完火,绝尘而去。
“太傅真乃神人!”田伯光面对一片火海,由衷地赞叹。
全须全尾回来的公子卬却过了兴奋劲,意兴阑珊地补觉去了:“烧烤烧累了,明天还要追击呢,蓄养体力去也。”
第二天天色初晓,狄人已经折腾了一夜,又是组织防御,又是打水灭火。箭矢焚为焦炭,粮肉尽毁,缘斯授首,翟青和翟声竭力收拢一脸倦意的哀兵,不得不拔营,徐徐向长狄的老家退兵。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公子卬拉着机动部队尾随着狄兵,田伯光带着步卒逶迤而行。
天高路远,翟青和部下走得又累又渴,身后的追兵却酒足饭饱,精神抖擞。
公子卬滴溜溜地在后头打转,见到有狄兵兜着水壶去济水边上解渴,就纵马上去收割首级,翟声的弓骑兵没有马镫,全然拿捏不了公子卬的骚扰。
猫鼠游戏一直持续到黄昏,双方默契地伐木扎营,第二天,公子卬再一次故技重施。
绝境中的翟青不得不分兵,放出部队断后,迟滞宋兵的行军。
士气衰竭,箭矢奇缺,田伯光的步队赶到后,几轮齐射,断后的步队就崩溃了。
翟青又不得不撇下一队人马作为弃子。
“吁!”又是一匹战马轰然倒下,部下们如同饕餮般扑上去分肉。翟声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身边还有其他人鼓噪:“横竖草料已经没了,战马没到家,肯定一天比一天消瘦。不如都杀了充饥吧。”
诚然翟声极力反对翟青杀马取肉的做法,但是弓骑兵们自己也经不住饥饿的折磨。
……
时间过去五天,宋营这边再一次炊烟袅袅,管理发掘了一个人才。
“这位是资章甫,是一介商贾,善于各地各族的语言,曾在中山国一带贩卖冠帽,粗通狄语。”
“白狄和长狄语言一样吗?”公子卬很怀疑,毕竟狄人分流的时间可不短。
“差不多就像秦人和徐人说话一样。”管理解释道。
秦人和徐人都姓赢,遥尊同一个祖先。然而殷商灭亡后,徐人选择和周王对垒,沙场见血;而秦人选择臣服于周室,为历代宗周之主,抵御来自西戎的进犯。
公子卬点头后,资章甫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朋友,买帽子不?(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