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还是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在哼哼。</p>
“胆子也太小了，”男人看了他一眼，扭过头对赵有亮说：“他一直都是这样吗？”</p>
赵有亮犹豫了一下，赵恒平时不是这样的，胆子很大敢当面顶撞他和刘二妮。</p>
“他，他胆子本来就不大，有时候跟人说话，声音都发抖呢。性格也有点孤僻，不爱跟人说话。”</p>
性格孤僻倒是真的，来边沿农场这么长时间了，赵恒也就交了江梨一个朋友。他跟赵美云和赵美月都不亲近，甚至有些敌视。双胞胎对他也是一样，有机会就找他麻烦。他教育了很多次，让两姐妹搞好跟赵恒的关系，两个人都把他的话当作耳边风。</p>
男人笑了，笑得一脸玩味，含混地说：“这样，也好。”</p>
赵有亮耳尖地听到了，但他装作没有听懂。</p>
“行了，这儿没你的事了，去玩吧。”男人伸出手想拍赵恒的肩膀，赵恒不动声色地躲了过去。男人也没有在意，满脸笑意地看着赵恒走远。</p>
“他这样也不错，正是我们想看到的。这样，就算他回到傅家，也会沦为边缘人物，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男人兴致高昂地说。</p>
赵有亮神色微凛，后背上出了一层冷汗。他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了不得的话。</p>
有一瞬间，他的心里掠过一丝对赵恒的同情。也中是同情而已，因为他的力量太过弱小，就算有心帮助赵恒，也没有能力提供帮助。</p>
快到中午了，江无棠催促着江梨离开。</p>
“下午，你能去奶奶家吗？”</p>
临走时，江梨问道。</p>
“我，我可能去不了。”赵恒扭过头看了一眼,吞吞吐吐地说。</p>
哈城的一座古朴的大宅里。</p>
顾有男抬起脚步刚要走进去，顾雪娜一巴掌拍在了她后背上，巨大的力道差点让她一头栽倒在地上。</p>
“把腰给我挺直了，塌着背像个老太婆。”</p>
顾雪娜一脸嫌弃地说。</p>
“是。”顾有男深吸一口气，努力把后背挺得笔直。</p>
为了今天，顾雪娜给她买了新衣服和新鞋，把她打扮得焕然一新。</p>
在路上，顾雪娃还见缝插针地教她学了普通话。</p>
经过紧急培训，她早已不是边沿农场那个怯弱土气的顾有男了。</p>
“能过上什么样的生活就看你自己了。”顾雪娜凉凉地说。</p>
“我一定会努力的。”顾有男沉声说。</p>
“她是你侄女？”老太太上下扫视着顾有男，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人心，疑惑地问：“她看着有点眼熟啊，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她？”</p>
“她是边沿农场的，您也去过。”顾雪娜没有隐瞒，笑吟吟地说。</p>
“哦，那她认识江梨吧？”老太太眼睛一亮说。</p>
“老太太问你话呢。”顾雪娃轻轻推了顾有男一把。</p>
顾有男紧张得胃部痉挛，强装镇定地说：“我跟江梨是朋友。”</p>
老太太问了很多问题，都是顾雪娜提前预料到，并跟她通过气的。</p>
顾有男声音清脆，回答问题娓娓道来。回答的问题多了，她说话也顺溜了，不像开始那么紧张了。</p>
老太太对她的表现非常满意，拉着她的手不放，拿好吃的糖果给她。</p>
“这丫头乍一看长得像江梨。”老太太对陈怀仁说。</p>
“是有点像，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那个灵动的样子倒是跟江梨很像。”陈怀仁也说。</p>
“可惜那丫头跟我们不是一条心。”</p>
同样的话，老太太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语气里满满的遗憾。</p>
“我听说周琳琳收她做干女儿了？”老太太关心地问。</p>
“这是真的，我听雪娜说了，说是周琳琳，也就是季元霖的妈妈很喜欢她。曾经也动过收江梨当干女儿的想法，经过慎重的考虑过后，她最终选了有男做干女儿。她问季元霖叫哥哥，季元霖平时也很照顾她。”陈怀仁笑着说。</p>
“是吗？”老太太眯了眯眼睛，瞳孔里面闪过一丝精光。</p>
赵恒那个便宜舅舅住了两天就走了，赵恒又能出来活动了。</p>
江和平借给赵恒的书被毁了，赵恒又从陈玉凤的爷爷那儿赢了一本一模一样的，让江和平拿去还给了那家人。陈玉凤爷爷的书比之前那一本还要新一些，那家人欢欢喜喜地接受了。</p>
“我以为你会走。”江梨说。</p>
“你怎么会这样想？”赵恒奇怪地看了她一眼。</p>
“直觉啊，你之前跟我说过，傅家要来人，那边才是你真正的家，我以为他们这派人来接你回去了。”江梨理所当然地说。</p>
赵恒不说话了，不知道在想什么。</p>
“顾大宝，你姐姐去哪儿了？”赵美月问。</p>
顾大宝啃着手指头，一脸麻木地说：“不知道。”</p>
“她什么时候回来呀？”赵美月发愁道。</p>
“都说了不知道，你怎么这么烦人？！”顾大宝被她问得不耐烦了，甩着胳膊走了。</p>
顾有男还没有回来，新年到了。</p>
“恒恒，你回家跟你爸妈说，晚上在我这儿吃饭，顺便睡在我这儿，和乖乖他们一起热闹。”黄玉英揭开锅盖，蒸腾的热汽笼罩了她的身影。</p>
“好。”赵恒嘴上答应着，脚下却一动不动。</p>
“快去，早说完早完事。”黄玉英拿起一个包子塞进赵恒手里，赵恒的手瞬间被烫得通红。</p>
“奶奶，你要烫死他呀。”江梨大叫一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