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就是要压岁钱和吃吃喝喝睡。</p>
这个年代，大家都不是很富裕，能给的压岁钱非常有限。有人给五角，有人给一块。你去我家拜年，我家长辈给了你红包。我就要去你家拜，让你家长辈也给我红包。总之，羊毛出在羊身上，谁家孩子多谁家占便宜。</p>
大年初一的早上，黄玉英打了一晚上的麻将牌依旧精神奕奕的。</p>
地上铺了两个垫子，江元宏打头开始一年一度的拜年活动。</p>
“爷爷奶奶，新年好。”</p>
黄玉英把他们一个一个地叫起来，当着儿子儿媳妇的面发压岁钱。</p>
每张钱都是崭新五块钱，新得能晃花人的眼。</p>
每个孩子脸上都喜气洋洋的。</p>
“还有吗？”最后一个江元齐被孙秋丽按着在地上磕了三个头，黄玉英也给了他一个红包之后，扬声道。</p>
不知道谁说了一声：“没有啦。”</p>
黄玉英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就听江梨说：“还有！”</p>
她推了赵恒一把，赵恒跌跌撞撞地冲到了中间。</p>
他乖乖地跪在垫子上，学着前面的人说：“爷爷奶奶，新年好。”</p>
“哎，好孩子，起来吧！”黄玉英应得响亮，脸上乐呵呵的。</p>
江和平脸上也满是笑容。</p>
看到黄玉英掏红包，李金枝和汪春艳的脸上掠过一丝异样。</p>
之后，两个女人走到没人的地方说悄悄话，议论的中心是赵恒。</p>
“你也听说了？哎呀，我差点吓死了，谁能想到才这么小下手就这样狠？过几年等他大了，他岂不是要杀人？”李金枝摇着头说。</p>
“我看他就不正常，那个眼神独得很，跟狼一模一样的眼神。没见他跟谁都不亲近，只跟江梨玩吗？亲爸都下得去手，更别说我们这些跟他没关系的人了。你说老太太在想什么，我看她有点把赵恒当亲孙子养了。”汪春艳一脸纠结地说。</p>
“再亲也不是亲的，这个小孩怪成这样，我就不相信她一点都不——”</p>
话说到一半，李金枝看到汪春艳的两只眼一直在眨，眨巴得都有些抽搐了。</p>
“你...”</p>
她刚想问问汪春艳怎么了，眼角余光就瞄到江梨和赵恒就站在不远处。</p>
江梨正在掏赵恒的口袋，理直气壮地说：“让我看看你的压岁钱是不是跟我的一样多。”</p>
“你拿。”赵恒一动不动地站着，让江梨把手伸进他的口袋里，顺便抬起眼凉凉地看了她们一眼。</p>
李金枝和汪春艳同时觉得天灵盖一凉,这股凉意伴随着赵恒收回视线就消失了。</p>
看到赵恒的压岁钱，江梨高兴了：“跟我的一样。”</p>
赵恒唇角带笑，眼神温柔地看着她：“给你了。”</p>
“你不要？”江梨惊讶地看了他一眼。</p>
赵恒直接道：“我留不住。”</p>
如果他回家了，刘二妮肯定会翻他的衣服。看到他口袋里有钱，就会把他的钱收走。</p>
“那我帮你存着。”江梨大方地收入了，还跟赵恒说：“加上去年的钱，你要是有用到钱的地方，你就跟我说。”</p>
赵恒直勾勾地看着一个方向，好半天都不眨眼睛。</p>
江梨顺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赵美月。</p>
赵美月身上穿着旧衣服，脸上一点过年的喜气都没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p>
“爸让我跟你说，你先在外面住几天。”</p>
赵恒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p>
赵美月又站了一会儿，见赵恒不打算跟她说话了，气愤地开口：“你都不问问爸爸头上的伤，还有妹妹怎么样了吗？”</p>
“赵美云没有心脏病，赵恒就是打了她一巴掌，她至于起不来吗？”</p>
赵恒还没说话，江梨护犊子的先开口了。</p>
“你管她有没有病，赵恒就是打了她，还打了我爸爸。就算这样，我爸爸还念着他在外面能不能吃饱。”赵美月一脸怨气地说。</p>
“你爸要是真对他好，就不会要吃豆豆了。”江梨牙尖嘴利，马上顶了回去。</p>
赵美月被气跑了，她发现自己不是江梨的对手。她说一句话，江梨有十句话等着她。</p>
“小梨啊，对朋友挖心掏肺是好事，可你也不能太信任朋友了。”</p>
李金枝和汪春艳看了半天热闹，汪春艳掉头就走了，外面冷得她受不住。李金枝拍了拍江梨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瞥了赵恒一眼。</p>
赵恒板着一张死人脸，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p>
“嗯嗯。”江梨态度敷衍，李金枝也看出来了，一脸“你不懂我的苦心”表情走了。</p>